第102頁(第1/2 頁)
她這天坐了快十個小時的船,在江面上飄著,此時又像是回到了船上,被他這巨浪顛簸著搖晃著;有時又似乎化作一簇浪花被他撞碎在礁石上,是四散飛揚的晶瑩水珠。她混沌著耳邊是他漸沉的呼吸聲,伸手去抱他,觸到他背上濛濛的汗意。
他們都是不太會說愛的人,只有心貼著心時,才是說盡了愛的時刻。
半夜裡外頭颳起了北風,呼呼的拍著窗戶。方惟倒不是被這風聲吵醒,而是被熱醒的。她被他貼身圈在懷裡,實在熱得透不過氣來,她從前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身體是這樣滾燙的。她聽他呼吸均勻,一隻手小心撐在他胸前想從他懷裡掙出來,卻被他不動聲色的攬了回去。她朝他臉上看著,他仍閉著眼睛,她又嘗試著伸出一隻手臂在被面上摸索著,聽到他在她耳邊含糊的聲音:「找什麼?」
「衣服。」
他動了動,把她手臂拉進被子裡,整個人貼過來湊在她耳後慵懶的聲音說:「我做你的衣服。」
她剛剛爭取的一點距離又被他填滿了,只好再推他:「好熱!你鬆開些。」
「不能。」他仍閉著眼睛。
這個人執拗起來,方惟是毫無對策。只好堅持的又伸出一隻手就近在枕邊找著,摸到一角衣袖,似乎是一件襯衫,應該是他的,也無妨,聊勝於無吧。她著力去扯,卻被他一伸手壓住了。
「這個我要留著,你不許碰。」他有一點鼻音,睜開眼睛帶著曖昧聲調與她耳語:「哪天你要再敢離開我,我就拿這個出來要挾你。」他說著抬手把那件襯衫收進枕下去,繼而枕在上面。
好在是一片暗夜裡,她通紅的臉他也看不清。她堅韌的兩手撐著要與他分開些,但絲毫不影響他又向她這邊挪了挪。
最後她只好放棄了,妥協著說:「你起來去給我找件衣服。」
他卻並不為所動:「快天亮了,就別興師動眾了。」整個人糾纏上來。
「你前面叫人打水不是已經……」
「已經什麼?」他故意問著她,見她接不下去,含著笑意把她摟緊,哄孩子般哄她:「別動,要著涼的。春宵苦短,我們再睡一會兒。」
她在一片溫熱裡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恍惚的找到心安處,被他抱出濛濛睡意來。
他卻漸睡漸醒,天色陰寒,他隱隱聽到外頭走廊裡有了腳步聲,房裡仍是半明半暗的夜晚光景。
他低頭看懷裡的人,溫香氣息縈繞著他,是他無盡長夜裡心頭暗自描摹的失而復得。
他凝神看她睡顏,說起來他是第二次抱著她睡了,從今後他再也松不開手了。從前他總覺得上天是虧待他的,愛別離求不得,他煢煢孑立得而復失;直到這一刻,他才感激,獨自飲盡的那些漫漫寒夜都值得,為了她多少孤寂都值得。
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安排,他眷戀的輕輕鬆開她,把她籠在棉被裡。她露出玲瓏的肩頭他終是忍不住低頭去吻了吻。起身披衣出了房門,他下樓去找到常實,站在走廊拐角處,嚴詞吩咐他說:「昨晚的事不準外傳,知道的人都去告訴一聲,不守規矩的立時開出去不用。」
「噯!知道了。」常實點頭答應著。
佟誠毅說這些話時本是面色嚴肅的,為了保護她,他不得不這樣做。此時他又忽然緩和了,猶豫了一下,向常實道:「去問問張嫂,新婚夜一早要替新婦準備些什麼?看還來不來得及?」
聽他這麼問,常實兜不住的嘴角笑意,抬頭來回說:「我已問過了,旁的來不及,要緊的生血湯已經預備了,灶上溫著呢,現在要麼?」
佟誠毅聽完笑了,點頭說:「拿來。」
常實說著話轉身去端湯,想起什麼又回頭來問:「大少爺,待會兒咱們要不要改稱呼?」
佟誠毅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