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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rdo;小姑娘應聲，笑吟吟從石榴樹後探出頭來，一眼看見先生身後跟著個從未見過的少年時愣了愣……

於是小步子挪去了條凳盡頭，沒再讓石榴樹幹擋住她視線。只見院裡的少年穿著身深藍衣裳，身形頎長，便是肩頭馱著個大包袱也高挑的像河畔的樹。

她加上凳腿兒才比他高。

至若容貌……兩道眉毛生得張揚好看，一眼便留意到，張揚底下一雙眸子黝黑黝黑的，正巧也瞧著她。她眨巴眨巴眼，眼神飄忽一瞬後再才頑固地飄回去打量他。

分明五官生得張揚，合起來看卻清雋白淨得像是個小書生。

&ldo;爹爹，他是誰人?&rdo;她轉眼問先生。

&ldo;嗯……約莫是個暫且無家可歸的小郎君。&rdo;

先生一本正經地答著揶揄的話，景深微愕不語，心下卻意難平。莫非這個鄉塾夫子也不知他來歷，竟敢說這話?

&ldo;噢?是以要住我們家?西邊那屋也是與他拾掇的?&rdo;小姑娘仍站在條凳上，笑加加問道，心下卻猜了大半出來。

前兩日有個騎馬來的人捎了封信，爹爹看過信便拾掇起最西邊兒的雜屋，翌日還去襄雲買了好些東西回來，今個兒本不是休沐日，卻沒去學堂，還不時往院外去，大抵都是為了他來罷?

先生聽後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她，好似不願當著景深面多說些甚麼，小姑娘未再細想，只又流眄看向景深……

他可真好看。

也不知他多大了，打哪兒來，為何又落得個無家可歸呢?

&ldo;往後你就住盡頭那間屋，你先瞧瞧缺些什麼，若有缺的只管說與我。&rdo;若欽先生指向西邊一間屋子如是道。

景深便將視線從石榴樹下的小姑娘身上轉開，將肩上大包袱換抱在腰際才朝先生指的方向去，路過石榴樹時刻意避及繞開幾步，不過仍能覺知到那兩道比他高出幾分的視線就是了。

總算走到小屋門前，他又回頭看眼院中立著的先生才推門。

本就不大的屋子，此時教牆邊幾個疊在一起的大木箱佔了一小半地去。餘下便只有一床、一桌、兩把簡陋交椅了，角落裡擱著盥匜水壺。

說齊全，倒也真齊全……

景深斂了斂眼睫進屋去，將包袱丟在床上，自己也坐去有些硬的床沿上。

這般硬，夜裡能睡著麼?

留意到地上泥腳印時垂頭看看自己腳底……正發怔時候一道黑影擋住了光，原是若欽先生進屋裡來。

男人示意眼屋子，聲音和煦地問他：&ldo;如何?&rdo;

雖只兩個字，詢問的口吻卻似惠風般和暢，才不似家中那個暴躁王爺，景深想著再說不出不好來了，心下是百感交集頗有觸動。

在先生的關切之下，初寄人籬下的少年總算將本就無多少的拘謹丟下來，指了指床上包袱小聲道：&ldo;屋裡不見衣櫥，衣裳沒地擱。&rdo;

先生淺笑：&ldo;有衣箱在，你且用著。&rdo;

衣箱……可是說那幾個破爛不堪掉漆的木箱?景深語塞時又瞧上一眼，罷了罷了，屋子本就不大，便是有了衣櫥也難置放。

於是又提：&ldo;屋裡好似也沒盞書燈……&rdo;

&ldo;我看過你爹爹來信，聽聞你最不愛念書的，天黑了便睡罷。&rdo;

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