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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北路身上的棉衣濕得透徹，一路上都在&ldo;嘀嗒嘀嗒&rdo;地滴水，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水痕。走了一會兒，程北路忍無可忍地把棉衣脫下來，搭在胳膊上。

顧言行把自己的衣服遞給她。

&ldo;不需要。&rdo;程北路決絕地說。

顧言行輕嘆了一口氣，看來他和程北路是沒有和好的可能了。

這時，程北路一陣眩暈，趔趄了一下。

顧言行連忙扶住她：&ldo;怎麼了?&rdo;

&ldo;沒事，就是餓了。&rdo;程北路覺得腳步發虛，彷彿有一隻大手狠狠地攥著她的胃，把她的胃捏成一團。

&ldo;我帶你去吃東西?&rdo;顧言行說。

&ldo;不需要。&rdo;程北路甩開他的手。

又走了幾步，程北路突然覺得後背上一陣刺癢，不自主地扭了兩下身子，她把手伸進後背，從衣服裡掏出了一隻……一隻魚蟲……

學校的人工湖裡竟然還有魚蟲……

&ldo;咦‐‐&rdo;程北路把魚蟲丟在地上，呲牙咧嘴，覺得一陣噁心，想吃東西的慾望頓時減了一半。

&ldo;幾點了?&rdo;程北路問。

&ldo;九點。&rdo;顧言行看看錶說。

九點，那就是說學校的澡堂關門了……

程北路徹底無奈了‐‐怎麼第一天開學，就這麼倒黴!

程北路聞著自己身上隱隱的腥臭味，換了個討好的表情，微笑著對顧言行說：&ldo;顧老師，我能去你家洗個澡嗎?&rdo;

&ldo;好。&rdo;顧言行很快答應了，&ldo;我的車就在門口。&rdo;

程北路回了他一個僵硬的微笑。

深更半夜，女學生和單身男老師共處一室，他該不會把我怎麼樣吧?程北路暗暗想。過了一會兒，她搖搖頭，笑了‐‐就算是怎麼樣，也應該是我把他怎麼樣嘛!

走到校門口，顧言行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一輛黑色轎車的車燈閃了兩下。

顧言行上前開啟副駕駛車門，說：&ldo;上來吧。&rdo;

程北路上車，顧言行拿過她手上濕漉漉的外套，放在車後座上。

從a大到華江小區大概需要二十分鐘的車程，晚上九點多，街上的車依舊不少。程北路把頭靠在車窗上，漫不經心地看著旁邊一輛車的影子在暗黃色的路燈下拉長又縮短。

&ldo;怎麼不說話?&rdo;顧言行看了程北路一眼，問。

&ldo;沒力氣說話了。&rdo;程北路說。

&ldo;你又好幾天沒吃東西了?&rdo;顧言行問。

&ldo;哦。&rdo;

&ldo;你想吃什麼?&rdo;

&ldo;比起吃東西，我更想洗澡。&rdo;

車經過一個路口，街上有幾個行人，再轉一個彎便是華江小區了。

&ldo;到了。&rdo;顧言行說。

程北路從車上下來，剛好看到路過的一家三口，爸爸和媽媽拉著孩子的手，津津有味地聽孩子講幼兒園裡發生的事情。

程北路定定地站著，看著他們走遠，心裡有些羨慕，在她二十一年的人生裡，她和父母好像從未有過這樣溫馨的場景，甚至連心平氣和地說話都難以做到。

顧言行停好車，手裡拿著程北路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