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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門先把兒子放過去把老太太逗得花枝亂顫的,順利引來一句。
「唉,我是抱不了孫子嘍。」
年輕時候歸年輕時候,人老了,骨子裡對子孫滿堂有本能的執念。
她是開明的母親,所以這種話也只能用感慨的形式抒發。
一個在兒子性向問題的妥協路上還有點猶豫的女人,和一個從人世坎坷裡摸爬滾打上來如今才家庭美滿的人,兩個人湊到一起,朱梨花就像抓到了一個解惑者。
想來想去也只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到底對不對。」
邵波濤還是那個混不吝走四方的邵波濤時,常常想過一個問題,人從一無所有的洪荒時代,到如今車馬牛與智慧電子齊全的文明時代,原始的蠻力也讓最早的那批人活了幾十萬年,為什麼就得讓無形的情愛去拉拽,而且也拽得得體恰當,一拽就是一輩子。
他把這個問題說給朱梨花聽。
朱梨花一瞬間陷入沉默。
回過神她為難地笑笑:「我這一輩子也沒找個人,我哪兒清楚啊?」
邵波濤笑眯眯地重新把他家邵金寶兒塞到朱梨花懷裡。
「梨花姐姐,您看,這樣是不是才算個人。」
朱梨花笑容一滯。
「算個實實在在,什麼都給填補上了的人。」
從來沒有人跟朱梨花這麼分析過。
跟她分析人這漫長的一生,永遠在查漏補缺的路上,錯失的情感,哪怕不能被填補上,也會有對等的東西交換。就像朱梨花自己,她年輕時候嚮往的自由補上了對愛情的渴望,雙倍的親情又補上了婚姻所能帶來的圓滿。
那麼她的兩個兒子呢,不也進行著互補的行為嗎
邵波濤慢悠悠地繼續說:「這個啊也不拘物件是像我這樣四十幾的大叔」他停頓了一秒:「還是性別都一樣的人。」
「這分什麼對錯呢。」
邵波濤跟她兩個兒子的區別在於他是個局外人,沒有情感上的顧慮,他不會像沉乾這麼慫噠噠地賣蠢,也不會像明硝這樣刺激一陣後就拖著,他實實在在地從上古時代人類的起源開始,一邊忽悠一邊交心,最後這一腳,還真被他踢了進去。
朱梨花反應得慢,抱著邵金寶兒好半天,才喃喃道:「是哦,分什麼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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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朱梨花那兒出來,邵波濤簡直樂得找不著北,覺著自個兒聰明得過分,掏出手機後竟然也不是給沉乾報喜,直接一個電話打給江雪,嘮嘮叨叨把自己這一通豐功偉績交代了。
打完這個電話,邵波濤突然福至心靈,看吧,這種狀態,世俗平常,可就是戳人心。
「兒子誒!咱回家!等你沉乾叔叔回來給你買糖吃,這回可沒周淼淼的份!」
邵波濤很驕傲,他覺得自己用人力戰勝了人心,他知道光靠著沉乾跟明硝的感謝,這都是一件可以拿來吹噓半輩子的事情。
可惜也沒讓他高興太早。
在沉乾和明硝坦誠相對的這些年裡,有些問題他們從來不問也不探究,比如說沉乾對於原生父母的渴望,在漫長的前半生裡,那點渴望早就磨得一星半點。再比如說,明硝那個被逼的離開的親生母親。
這跟拋棄沉乾的那對父母不同,大概是她當初也是作為一個受害者而存在,沉乾一直明白,他弟弟對這個女人還有些本能的嚮往。
但哪怕再好奇,他們都沒問過對方。
這是對如今平靜生活的尊重。
但遺憾的是,他們永遠沒辦法去定義一個長久的平靜。
明硝上商業報的時候也會遇到刁鑽到骨子裡的底線問題,問了兩次後他也不再避諱,生父好賭,生母離開,以及那場小有轟動的自殺案。這個世界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