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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因為待會兒丫鬟僕婦們都要進來回話處理事情,不像昨天一樣,是婆媳兩人私底下的「親切密談」?姜沅思忖著。果不其然,閒話幾句,問了在京城生活得是否還適應之後,三夫人便是話鋒一轉:「待會兒那些個丫鬟僕婦們會進來同我回話,你跟著我,看看是該如何當家理事的。」
這麼看來,三夫人這倒是真心實意地要教她料理家務了。
哪怕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些猜測,姜沅甫一聽到這話,還是有些許驚訝。緊接著便是感激地對著三夫人一笑:「只希望娘不要嫌媳婦愚笨了。」
哪怕在姜家也跟著姜許氏學了些,不過管家的門道多,再學多少都不嫌多的。三夫人誠心要教她,自然是為了她好,姜沅也很是領情。
三夫人也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姜沅,心裡頭卻嘆了一口悠悠氣。
教姜沅,一個既是她的本意,一個,其實也是不得不為之了。
別看顧家三房現在當家老爺與長子兩個人仕途一路高升,看著熱鬧得不行,事實上三老爺私底下同她說過,自己這是再難進了。
顧三老爺如今任正五品戶部郎中,管著仲州的戶籍錢糧,過兩年再努力謀個外放做出些成績來,等資歷夠了,不說尚書之位,轉回來任上個三品的六部右侍郎只怕是沒什麼問題的。可偏偏不巧,年前朝堂上為了立太子的事兒吵了起來,顧念著師恩深重,顧三老爺硬著頭皮隨著老師,如今的工部尚書胡大人站了二皇子的隊。
其實大皇子和二皇子年紀都不大,論起文韜武略,大臣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賢」認不出來了,那可不是隻能認著「嫡」與「長」了?二皇子雖說是貴妃所出,身後有定國公這樣的武將勛貴撐著,卻也比不上既嫡且長的大皇子啊。
若非胡大人是定國公一路扶持著升上來的,顧三老爺又是胡大人一手提拔,他們也不會站這二皇子的隊伍。
因為既不佔嫡又不佔長,除了定國公那一方的人,朝中幾乎沒人看好二皇子。可偏偏定國公勢力大,根基深,在朝中與不少高官交好,哪怕站出來的人少,拿出來也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再加上陛下或許又被貴妃吹了枕頭風——皇后這幾年失寵於陛下,已經是滿朝中上層官員人盡皆知的事情了——便也對立大皇子還是立二皇子有幾分舉棋不定,否則,這太子之爭都不會有。
但因著定國公的勢力與野心,這太子之爭偏偏就有了。
又因著定國公一系的都是大海魚、硬骨頭,顧三老爺這個小蝦米、軟柿子便也就顯得格外好拿捏了。
顧三老爺早早就看出了這些。立嫡立長乃如今朝中大勢所向,更是千百年來聖人典籍再三申令之事,是當世所有讀過書明過理的人都要明白遵守的道理。上峰排擠、同僚疏遠、同年鄙夷,他為官之路已是再難進寸許。雖然那些旁的定國公系高官對他也多有安撫勉勵之語,可……
推出他一個人去吸引大皇子一派的怒火,給他們整合力量、推舉二皇子大開方便之路,豈不是一樁再划算不過的買賣?左右,他一個區區五品的戶部郎中,在那些大人們眼裡也不是多重要的、非保不可的人。
除非最後二皇子真的得庇天運,否則,顧三老爺這輩子是別想再往上爬多少了,能保得住現在的職位,甚至能保得住自個兒在中央,不被趕出京城去,那都是萬幸。
可二皇子真的能登上大寶嗎?顧三老爺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能這麼去做,去做一場豪賭。選了二皇子,就要受謹遵嫡長的讀書人唾罵;選了大皇子,就要受同門斥責,尊師,豈不也是讀書人應當知道的道理?何況注視著胡大人那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想著他如何一步一步提拔自己、一言一語教給他為官的道理和官場私底下的規矩,哪怕明知這可能是以情相挾,顧三老爺還是默默踏出了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