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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筆已經換了一支,他看似從容,寫字寫得行雲流水,只有他知道筆下落的字早就變形得不成樣子了。他知道她來找他是來跟他提她和言琛的事情,他該做好心理準備,就像剛剛演練好的那樣回答她,可是絲絲密密的疼還是很快蔓延在心間。
她還沒有開口,他的心已經開始疼了。
「我今天去找言琛談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按了一下胸口,調整了一下呼吸才看向她,「嗯?談什麼?」
「言琛要找我和好來著,不過我覺得我和他不太適合,所以跟他說清楚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
所以……她沒有和言琛和好?聽到這話他許久沒回過神來,預料中的心痛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替代,心頭震動,他許久未能說出一句話。
「所以,我之前提議的你覺得怎麼樣?」
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問道:「什麼提議?」
「就是……」她略顯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腳尖,「就是我給你生個孩子啊。」
「……」
不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依然還想著要跟他生孩子的事情。他很清楚,此時他的理智該拒絕,她值得更好的,她不該將一輩子糟踐在他這樣的男人身上。
可是此刻他身體裡卻有一種陌生的私慾左右著他,他自私的想要遵循他內心的想法。他突然想起來她曾經問過他,有沒有愛過什麼人,他當時沒有回答她。
他有愛過誰嗎?
從小到大他就背負著要振興家族的使命,他比同齡人更早熟,他吃的苦也比同齡人更多,別人還在貪玩的時候,他已經學會了要顧全大局,顧全大局的人往往無法擁有屬於自己的兒女私情。
所以他結婚也不是因為情-愛,他的婚姻更多的是出於責任,他娶過兩個女人,無論對誰都遵守著一個丈夫該有的責任,可是他很清楚,他不愛她們。
她說,愛一個人就是想和她在一起,看到她就很心生歡喜,如果這就是愛的話,他生命中出現過這樣的人,這個人就是她,他的君君。
他對韓文君的感情很複雜,一開始只是出於同情和憐愛將她接到這邊撫養,他的生命中就這樣多了一個小女孩陪伴,她的歡聲笑語,她的鮮活撫摸著他孤寂的內心,他才知道原來生活可以這麼熱鬧。
他習慣了有她在身邊,她成了如同他家人一般的存在。可是她畢竟只是個小孩子,他對她的感情更像是長輩疼愛晚輩。
從什麼時候變得不一樣的呢?他記不清了,他只知道她對他來說越來越重要,他越來越離不開她,他自私的想將她一直留在身邊,可是理智卻又讓他如長輩一般要給她自由。
他永遠都要顧全大局,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
他從小就克己自律,做什麼事情都要循規蹈矩,他從來不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他所做的決定都是要對大家都有利的,他好像一直就沒有任性選擇的權利。
可是誰規定了衛一陵就必須要活成那古板的,做什麼都要遵循所謂的規章制度的人?為什麼他必須在決定事情方面要有原則?
為什麼?
為什麼衛一陵不能有任性的權利?活到四十歲了,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為自己活過。從小就被灌輸要振興家族,所以他努力,別人玩耍的時候他讀書,長大之後他被教育要有責任擔當,所以面對救了自己性命的女人,他將她娶回家給她想要的榮華富貴作為報答。
到後來,他自以為為了她好,讓她認識了一個混蛋,她甚至差點就和那個混蛋結婚。
衛一陵,你真是可悲啊,這麼多年了,你一直循規蹈矩,可是最終你又得到了什麼?
你連自己所愛的女人都無法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