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第1/2 頁)

我眼睛瞄來瞄去，就瞄見班長和另外一個哥們正在砍樹，那棵樹眼看著就要倒了，我心說好機會，目測了一下大概位置，幾步竄過去往樹下一站，靜等著大樹砸下來。就在我剛竄到樹下的時候，班長砍下最後一刀，大樹晃了一晃，向我站的方向倒了下來，我後撤一步，伸出一條腿，把眼一閉，心說來吧。

突然我屁股上傳來一股大力，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人一下就向前飛了出去，一個狗搶屎就摔在地上，只聽背後&ldo;轟隆&rdo;一聲響，我回頭一看，大樹已經倒了下去，樹下壓著一個人，正是王連長。

我大驚失色，連忙搶過去看，王連長一條腿壓在了樹下，整個人齜牙咧嘴，疼得就快要暈過去了，我才明白過來是王連長踹了我一腳，自己卻沒躲開，被樹砸了。這時候其他人也圍過來，我們趕緊抬樹，好不容易把樹抬起來，把王連長拽了出來。

王連長疼得滿頭都是汗，還在有條不紊地吩咐我們：&ldo;幾個排長領著人繼續幹活，來兩個人把我抬到醫院去，小韓(我們班長)，你給我抽趙超美！&rdo;

砸到了連長我始料未及，心裡很是過意不去，雖然班長沒抽我，我自己倒是想抽我自己，王連長是個好人，我不想連累他受傷。

晚上我去醫院看王連長，王連長的腿上了夾板，正在病房裡齜牙咧嘴，看見我來了，老臉立即耷拉下來一尺多長，瞪著眼睛問我：&ldo;你幹啥來了？是不看我沒死還想補一下呢？&rdo;

我臉漲得通紅，說：&ldo;王連長，實在對不住，為了救我把你砸了，我來看看你。&rdo;

王連長斜著眼看著我說：&ldo;小趙，別在這兒跟我繞彎彎啊，你小子是故意站那兒不躲開的。&rdo;

我咬牙點點頭說：&ldo;是，王連長，我是故意站那兒的，我想砸斷自己一條腿，然後病退回城，沒想到砸到你，這個就不是故意的了，我就是想回家。&rdo;

&ldo;想回家沒錯，可是要採取正確的方式，你這麼幹不是想回家，是想自殺！&rdo;王連長怒道。

&ldo;甭管是回家還是自殺，反正我是不想在這兒待了，我就是豁出來這條小命，死也要死在家裡。&rdo;我看著王連長說。

&ldo;小趙，你過來坐下。&rdo;王連長指了指床邊，我過去坐下。王連長又說：&ldo;小趙，我知道你想回家，咱這兒的知青哪個不想回家，但是用這種辦法回家怎麼行？萬一這樹倒下來沒砸著腿，砸到腦袋上，家是能回了，你也變傻子了。&rdo;

我冷笑兩聲說：&ldo;王連長，你說這辦法不行，那你指條道給我走，你別忘了，我是黑七類子女，前兩天又因為鬧事在場部掛了號，招工、上學、參軍，這裡面哪一樣有我的份？我不用這種方式，怕是要老死在咱農場了。&rdo;

&ldo;唉。&rdo;王連長嘆了口氣說，&ldo;小趙，我明白你們不容易，這些知青哪個容易？但是人這輩子就是這樣，成分定了就是定了，由不得你做主，這世上哪有人事事順心？誰沒個三災六難？要都像你這樣想，大家也不用活了，全死了算球。小趙，有些事能忍，有些事不能忍，還有些事你不能忍也得忍，你現在覺得不能忍，再過個二十年你再想想，也沒啥不能忍的了。我一直想教你們的就是忍那些不能忍的事。小趙，人是對抗不了政策的，人家給你定好了規矩畫好了框，你就只能在這框裡面折騰，你要是折騰出了框，就會有人收拾你，你明白不明白？&rdo;

我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無力，王連長的話我多少有些不以為然，可是有一句他說對了，我們現在就像取經的唐僧，被孫悟空畫個圈圈關在裡面，出了圈就要倒黴，只不過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