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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兒生於草原,熟悉藩國風貌,且通曉藩語,亦懂漢話。比之鴻臚寺官員,晗兒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
「晗兒不羈慣了,在宮中拘得太久定然憋悶,不若隨鴻臚寺官員同往,趁機遊走一番。」
「除卻鴻臚寺,另有神策軍將士隨行。晗兒習武多時,此行途中,可與軍中兒郎切磋武藝,豈不樂哉?」
……
祁姝的話,斷斷續續,在鄭晗腦中迴響,宮道兩側的燈火,昏昏暗暗,映照在鄭晗的臉龐。半晌,鄭晗駐足,她輕顫著身子扶住宮牆,雙眼逐漸模糊……
原來,姨姨什麼都知道了。
鄭晗非愚笨之人,祁姝今日所言,再聯絡起祁姝近日所為……鄭晗瞭然,那一夜在翠微山行宮,祁姝定然沒有睡著。當時的鄭晗情難自禁,忍不住對著祁姝吐露愛意,且以肌膚相親。原來,祁姝從那一刻起,便對她的愛戀之意心知肚明。
所以,行宮歸來,祁姝才會以忙碌國事為由對自己保持著刻意的疏離;所以,冬至夜以消寒圖相贈,祁姝才會如此淡漠,連一個笑容都未曾留給自己,所以,今夜祁姝召喚,不過是為了叫自己遠離一段時日,藉機斷了這念想而已……
想及此,鄭晗不由「嗤」地一聲冷笑:姨姨得曉了我的心意,便這般急著要我遠離嗎?姨姨以為,我對她的愛戀,是因著我在宮中無處可去,和她朝夕相對而產生的依賴之心嗎?是以,只要我遠離她,見不到她,再得以時機多和男子們相處,就會讓我清楚地認識到所謂「男女之別」,所謂「男歡女愛」才是「天經地義」,繼而讓我忘卻對她的情思嗎?
呵……
鄭晗的淚,終是湧了出來,落在了光潔的外衣,這件精心挑選的妝緞大氅,連著內裡那件鮮亮的百花曳地裙,此時看來,竟是那般荒謬與刺眼。
鄭晗挪動腳步,好不容易回了延英殿,一到殿中,她便再也忍不住,扯去披著的外衣,拽下特意裝扮的假髻,繼而使出渾身力氣,將它們重重向地面摔去。
一連數日,鄭晗都不曾往永寧宮來。
祁姝心如明鏡,知曉自己一番話雖未挑明,但鄭晗是聰慧的孩子,定然已有所悟。
祁姝慣於隱忍,這幾日上朝、下朝似乎並沒有任何異樣。鄭晗不來,她也不叫人去喚,亦未曾讓侍從去延英殿打聽鄭晗起居。在祁姝看來,若能由此讓鄭晗弄清楚她對自己的感情,不過是小輩對長輩的依賴,早些讓鄭晗斷了對自己的念想,是樁好事。只是,祁姝雖表面未動聲色,不代表心中毫無憂慮。處理完政事,祁姝照例坐於書房靜讀,細心的阿阮發現,給祁姝遞茶時,連著兩盞茶的功夫,祁姝案前的書冊都停留在同一卷面,未曾翻頁……
這一日晚間,延英殿執事魏十,著急忙慌地往永寧宮來,魏十極少求見太后,只因實在沒了辦法。魏十顫著身子,對著祁姝「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心翼翼道:「太后,郡主病重,不肯就醫。」
這幾日,鄭晗夜不能寐,染了風寒,今日晨時咳得喘不過氣來。魏十欲喚侍醫來治,卻不料鄭晗放了狠話:「誰敢傳喚侍醫,即刻逐出宮去。」
眼見鄭晗病得起不了床,卻不肯就醫不肯喝藥,魏十隻得壯著膽子去稟告太后。
祁姝聽了魏十所述,清冷的面龐,瞬間染起一層寒霜,魏十瞥見祁姝神色,震懾於太后威儀,他不由一個哆嗦,打了個寒噤,魏十知曉祁姝已然震怒,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口,慌得不行。
祁姝朱唇緊抿,眉間隱著怒意,她任由魏十忐忑不安地跪了半晌,忽的冷聲道:「魏中官,可還記得先前,吾同你說過什麼?」
祁姝這一問,嚇得魏十額頭直冒冷汗,他顫著聲音回道:「太后之言,奴豈敢忘,太后道是郡主乃先公主血脈,令奴等好生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