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一面是人生所愛,一面是碑林如山(第1/3 頁)
其後的幾天中,“婠漓”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內心一片驚惶,她開始本能地抗拒冥海的一切,甚至連腹中的孩子,她也開始下意識地厭惡起來。
為了停止這可怕的想法,她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要輕信“風烆”,即便他拿得出證據又如何呢?誰能證明父君是死於“井曠”之手?!明明他自己更有嫌疑。
但潛意識裡她知道自己這是在為自己的錯誤尋找藉口,“風烆”是不是這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即便被奪了新娘,淪為四海笑柄,他亦做不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反觀冥海,冥海的對於幽海的覬覦是其一切可能的開始,而“井曠”,她又瞭解他多少呢?
情慾,真的能夠矇蔽一個人,令她忽略一切利益之後的算計,她自己跳入轂中,可笑還以為是收穫了幸福!
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人族的形容何其貼切。
“婠漓”自此陷入了夢魘之中,每每閉上眼睛便是輾轉反側,而好不容易睡著之後,無一例外會被噩夢吞噬,夢中,總是連綿不盡的血色。
夢境往往終結於父君之死,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熟悉的背影將父君的頭顱砍下,淡金色的血噴濺了他一身,而她,則在尖叫之中被夢境拉遠,伸出的手被無情地掀翻,然後,大汗淋漓地醒來。
眼神重新聚焦之時,那個劊子手就在她的身側坐著,握著她的肩膀,焦急地問她是不是做了噩夢。
原來醒來後才是真的噩夢。
“婠漓”身上的汗水陡然變得冰冷,但她什麼都不敢說,只是搖搖頭,匆忙間編出一個思鄉的託詞。
“井曠”舒了口氣之後道:“難怪你夢中一直喊著父君!父君!”
“婠漓”強顏歡笑,心中卻害怕得如同對上了洪水猛獸。
然後,她找藉口獨宿了接下來的幾夜,努力令自己不再露出破綻。
可惜的是,“井曠”雖然聽信了她孕晚期神思不屬,不能安枕的由頭,依她之意不再與她同床共枕,卻加派了侍女守在她的帳前,以令她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及時得到滿足。
在此情形之下,即便是困得眼皮浮腫,她都不敢再睡了。
如此煎熬了幾日,她整個人憔悴得彷彿積病多年一般,還要強打精神不露出破綻。腹中胎兒感受到了母體的虛弱,胎動頻頻,彷彿在不住抗議。
她已經顧不得這麼許多了,甚至連撫摸小腹,安撫胎兒也不願意做。唯一的念頭便是盼著月晦之日儘早到來,她要回幽海一探究竟。
“井曠”依舊準備了龍車,親自護送她回到幽海,而為了不令他起疑,“婠漓”重新拾起了那些閒置許久的“脂粉”,將自己的蒼白牢牢掩蓋了起來。
而待到她消失在蓄謀已久的計劃中時,“井曠”才驀地發現自己忽略過什麼。
“婠漓”終於積累起了力氣,自珊瑚樹上起身,“風烆”本能地想扶她一把,卻硬生生地止住了手。
原本他並沒有多恨她,不知者無罪,可當他看到她懷著仇人的孩子,一臉幸福地為他洗手作羹湯時,憤怒便點燃了他最後的一絲神智。
“如果不是因為你!一切都是因為你!”他恨恨地看著她,心道:“你與那些冥海的劊子手一樣,都該埋葬在這裡!”
他聽到自己冷漠道:“能走了嗎?能走便速速離開此處,要不了多久,冥海重甲衛便會尋到這裡。”
“婠漓”點點頭,沒有注意到他的語氣——此時她根本顧及不了這麼多了。
“證據呢?你說要讓我看到更多的證據。”她亦語氣平淡道。
她早已明白,不管幽海之變是真是偽,“風烆”與她,早已是陌路了。她實在用不著挽回什麼。
“風烆”哂笑一聲,為她和自己加上了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