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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餘飛向來除了唱戲,萬事不縈於心,這一個小小插曲,她也沒放在心上。回家的公交車正好過來,她爬了上去。她摸著腰,帶狀皰疹折磨了她半個月時間,現在總算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去醫院,算是最後拿藥鞏固一下。背後的鞭傷也淡了許多。
她回想過去,身上撓破個疙瘩她就心疼半天,怕留下傷疤,現在竟然落了個全不在乎。過去一直蓄著的長髮,現在也剪短了。所謂是女為悅己者容,現在悅己者沒了,她的心思也由濃轉淡。
路上車多,公交車不緊不慢地開。溫度開始下降,餘飛從包裡拿了條長長的薄圍巾,繞了兩圈在脖子上。y市格局小,馬路緊湊,車來人往,那種紅塵煙火的氣息便尤為濃烈。餘飛趴在車窗上發呆,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一聲報站:鐵獅子路口站,到了。
餘飛一驚,坐過了。原來這公交車廣播壞了,時靈時不靈的。餘飛也沒多想,跳下車去。
這趟公交的路線設定不完全對稱,過來有鐵獅子路口站,反方向卻沒有。這個時點也不好打車,餘飛無法,只得順著路往回走。
夜風起,捲起一地的碎花。花逐風飛,一時呼啦啦地往這邊去,一時又呼啦啦地被吹回來。
y市雖然地處南疆,可是今年似乎格外冷一些。
餘飛拉緊了圍巾。風一吹,渾身上下就有點神經痛,是過去練功落下的病根子。
從七歲入京,被師父相中收為關門弟子,到現在十六年時間,她沒有一天時間懈怠過練功。
現在忽然一下子就荒廢了,她覺得自己就像個舊園子,一夜之間,就長滿了草。
過去所付出的一切,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為瞭解脫一段情。
她苦戀倪麟很多年。倪麟心如止水,她便隱而不發,但她不信倪麟不知道。她唱得最好的戲就是《遊龍戲鳳》,她是坤生,演正德皇帝;倪麟是乾旦,演李鳳姐。正德調戲李鳳姐,就是她光明正大地在眾人眼前和倪麟調情。她享受這個過程,和倪麟演千遍萬遍,她都不膩。那朵海棠花,她演一萬遍,就能插出一萬遍的新花樣來。
倪麟過生,她給倪麟送禮物,每年都寫同一句話:師叔,我要和你唱一輩子的戲,少一年,一個月,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她就從來沒想過,《霸王別姬》以悲劇收場,這句話,實在不是個好兆頭。
兩年前,她知道了倪麟決定接受繕燈艇裡空降過來的大青衣師眉卿的追求,她連夜追過去向倪麟陳情,卻被拒之門外。而從此以後,倪麟以鍛鍊新人為名,不再和她同臺。她哭著去和倪麟求情,這件事卻無法挽回。
如果說那時候,她還沒有心死的話,那天在繕燈艇裡她兩問倪麟,都被冷眼漠視,她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就算她被打死,就算她被趕出繕燈艇永遠不能回來,他也不會挽留她一下。
倪麟並沒有錯。
從頭到尾,都是她愛錯。
作者有話要說: 三章出男主,小麗說,請再給我一章的機會
☆、筏
餘飛的師父說,餘飛這孩子沒有叛逆期,因為她從頭到尾就沒有過不叛逆的時候。
餘飛深以為然,因為她內心深處就有那麼一種擰巴勁兒。剛被師父帶去繕燈艇的時候,師父抱著她對倪麟說,這孩子額頭高,眼睛亮,腿長,長相和聲音也好,是萬裡挑一的唱老生的料子。她當時雖然不知道老生是什麼,但是知道是很高的誇獎,她很驕傲。
當時十七八歲的倪麟冷冷看了她一眼,丟下一句話:駝背,沒戲,送回去吧。
她當時就覺得倪麟看不起她,趁沒人的時候對著牆悄悄哭了一場。然而師父並沒有送她回去,她便賭著氣,用繩子和木板,花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