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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關什麼門。」魏武強看他開心自己也跟著樂:「老於頭就擱自己家前院開個小賣部,賣點雜七雜八的,只要沒睡覺,啥時候買都行。」
月色如水,夜風不興,倆人溜達著邊說話邊往村裡走。
快到穀雨節氣,土路兩邊的農田裡,鄉親們已經種下了作物的種子。有長得急的已經冒出了嫩芽,在清亮的月亮地裡,張著稚嫩的一抹蔥綠,在微風中輕輕晃動著,急盼著雨水的到來。
「季哥這段時間跟家裡鬧得也挺僵,」倆人並肩走著,肩膀一會兒碰著一會兒又分開,於是落在地上淺淡的影子也是如此:「他爸季首長估計氣夠嗆,季哥他媽拉著,不然我琢磨就老爺子那火爆脾氣,季哥腿腳現在還不太利索,捱揍都跑不了的。反是我覺得吧,季哥這陣子肯定不舒坦。工作工作不順心,感情感情的又鬧掰了,還有家裡一攤子,哎,想想都頭疼。哪天我叫他來家裡喝酒吧?」
覃梓學詫異的看他一眼:「你叫唄,這事兒問我幹嘛。」
「咱家大小事不都得向你請示嘛,」魏武強臉皮厚,說什麼都不帶臉紅的:「你說不行那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覃梓學撲哧一聲樂了:「那你別叫他了,大老遠的,喝完酒回去也不方便。」
「說起這個,我上次就琢磨跟你說來著。」魏武強這回不鬧了,說的是正經事兒:「上次你爸過來,就覺得不方便,不是我覺得不方便,是大家都覺得不方便。咱那屋就裡外兩間,咱倆住是綽綽有餘,這要是來個客人,住著就麻煩。我想這不天暖和了嗎?咱偏廈那屋也是個正經屋子,就是小了點兒,回頭拾掇一下,再把牆麵粉刷一遍,買張床擱進去,不管是季哥小和尚他們過來還是咱爸咱媽過來都好住。」
咱爸咱媽。覃梓學憋著笑:「偏廈就那麼點兒大,你好意思讓客人住?」
「必須不能夠啊,」魏武強濃眉一揚,神氣活現:「咱倆去住,讓客人住大炕,妥妥的誠意!」
心裡一熱,那些還不成熟的話脫口而出:「武強,等過兩天隊上不那麼忙了,我請個假,帶你回家見我爸媽。」
魏武強先是沒明白過來:「我不是見過咱爸了嘛——啊?!」
青年眼睛瞪溜圓,看過去就有了幾分傻氣:「你你你……你想幹啥?」
真說出來了,覃梓學倒也不後悔:「帶你去認門,醜媳婦兒也得見公婆不是?」
「誰醜?我不醜好吧?不對,不是說這個。」魏武強慌了:「你這麼突然,不行,我沒什麼,是你爸媽肯定受不了,咱倆不能這樣不打招呼直接來橫的。」
「我不想把你藏著掖著,」覃梓學降低聲音,倆人已經走近了於老頭家,隔著一道木杖子,能看到裡面敞著門說話的人們:「起碼在我最親近的家人那裡,不想再介紹你是朋友是表弟什麼的。」
「我知道你意思,」魏武強又是高興又是難過。他不是為自己難過,甚至這莫名其妙的難過為了誰又從哪兒來,他都搞不清楚:「你想清楚了,我覺得你這麼,那詞兒咋說的?破釜沉舟,對,就這個詞兒!你這樣不好。我看你爸也是個文化人,看著挺平易近人,可是誰家遇到這種事兒估計都不行,接受不了……其實我沒事,我就這麼跟你過一輩子,別人問起來說是老家的表弟啥的,沒問題,我不在乎……老於叔好,吃過了?」
兩人突兀開始的談話結束的同樣突兀,源於披著外套迎出門來的老於頭。
第69章
四月底的一個週六下午,覃梓學跟秦書季國慶他們正在主機樓樓頂,拿著圖紙討論直徑13米的國產天線吊裝問題。
「這裡,支撐架,還有這裡,角度問題。」秦書皺著眉伸手點著。春風吹過,紙張發出細碎的窸窣聲:「這是我們國家第一次自主生產的大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