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痛經(第1/2 頁)
第二天早上半夏在床上多賴了一段時間,聽著外面噼裡啪啦的雨聲,雙手揪著床單蜷成一隻大蝦,臉色發白,額頭掛汗。
因為她痛經。
“疼……”
半夏的生理期在每個月的最後一週,她並不常痛經,但今天卻疼得起不了床,可能是因為昨天去南圖時淋了暴雨,又落進了窨井裡,在冰冷渾濁的泥水裡泡了一整天,老師曾經叮囑說生理期時不能著涼不能淋雨,現在來看果然對的。
一陣一陣的絞痛從下腹傳來,彷彿有一把尖銳的錐子在裡面攪動,半夏無力地趴在床上,渾身都被汗水溼透,這姑娘獨自生活這麼多年,帶著刀槍揹著弓箭,風裡來雨裡去,進出狼窩虎穴如入無人之境,但此刻脆弱得像是玻璃,僅剩的力氣只夠縮緊腳趾頭。
半夏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身體沒有一點溫度,也沒有一點力氣,身體只像是灌滿了冰水的皮囊,冰冷、沉重、癱軟,不受大腦控制。
為什麼我是女生呢?
為什麼女生一定要有生理期?
疼啊……疼死我了,來個人幫我把下半身砍了吧,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半夏在做思想鬥爭,要不要去吃止疼藥。
在這個時代,任何藥物都是非常珍貴的不可再生資源,抗生素、阿莫西林,利巴韋林等廣譜抗菌藥和抗病毒藥,以及布洛芬、阿司匹林這樣的止疼藥,都比金子更寶貴。
無論它們有沒有過期,無論它們是不是人用藥物——老師就很有先見之明地囤積了大量寵物和禽用消炎藥和抗生素,當時所有人都在搜刮空空如也的藥店,老師就往寵物商店裡鑽,扛著成袋成袋的青黴素四環素和貓罐頭回來了,那個時候老師得掛著自動步槍保護自己的物資,好在老師太厲害,也沒人敢打她的主意。
寵物藥在成分上和人用藥沒有太大區別,在藥物極度匱乏的年代裡,它們仍然遠比土法熬製的草藥見效快。
女孩慢慢地爬起來,她決定去吃藥。
藥物再珍貴,也沒身體重要。
半夏拖著步子,一點一點地挪進客廳,從電視櫃的抽屜裡摸出一盒布洛芬和一盒阿司匹林。
這些藥都過期了十多年,但總還有點用。
她摁出兩粒布洛芬膠囊和阿司匹林腸溶片,放在木茶几上,然後轉身從壺裡倒出熱水。
熱水只剩下一點點,勉強半杯,散著騰騰的熱氣。
半夏雙手捂著逐漸熱起來的水杯,把它貼在臉上,好像舒服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把止疼藥和消炎藥用水送服下去,半夏閉著眼睛,蜷著雙腿趴在破舊的沙發上,靜待藥物生效。
希望它們還有用。
半夏很害怕,她不畏懼外面吃人的世界,不畏懼幾百公斤重的猛獸,只要她待在庇護所裡,在堅固的建築物和高壓電網保護之下,她就不會受到外界的傷害,但疾病能輕易摧毀她,沒有什麼比一個人躺在房間裡病死更絕望。
那個時候,她連扣動扳機自我了斷的力氣都不會有。
她發誓以後不會再在大雨天出門,希望自己的身體快點好起來。
求求你們了……快點好起來吧。
半夏在心裡默唸。
大概是藥效逐漸發揮了效力,痛感在減弱,體溫在升高,女孩覺得自己在發熱,迷迷糊糊的,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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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上第一節課,白楊趕緊補覺,打了個哈欠,把頭埋進臂彎裡。
補覺的不止他一個,全班鴉雀無聲,放眼望去都在補覺,唯有課代表在來來回回地收作業,第一節課與第二節課的課間,就是所謂的早睡時間,用來補充睡眠。
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