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假(第1/3 頁)
秦琬坐在鋪設簡單的馬車上,聽著車軲轆單調的聲音,想到裴熙的囑託,忍不住攥緊了衣角。
裴使君說,遇到危難的時候,可以找人幫忙,卻絕對不要將希望寄託在任何人的身上。他還說,倘若真要尋人求助,也最好不要尋沈淮。倒不是質疑沈淮的人品,只是……對沈淮來說,無論聖人、代王還是諸王,都是君。
君王之命,做臣子的,很難違抗。
只需一個姓氏,便有無數底氣,這便是皇家。
“刀尖已懸在你的頭頂,哪怕回了京,你也切勿被榮華富貴迷了心。”
不能迷失……麼?
裴熙對她的親近和關愛,秦琬能感覺出來,正因為如此,她才將裴熙的話放在心裡,覺得這些話似一片烏雲,飄過萬里晴空,徒增幾分陰霾。
正當她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心情頗有些抑鬱的時候,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秦琬覺得奇怪,剛要出言詢問,就聽見裴顯在車窗外稟報:“大郎君的宅邸前多了些兵士,似是折衝府的兵丁,奴婢已差人前去探查了。”
聽說自家門口多了一群衛士,秦琬心中焦急,問詢的話語幾乎脫口而出,卻忽然想起裴熙在裴顯面前的做派,生生轉了口,故作冷淡地“恩”了一聲,不再多話。
裴顯雖是裴使君的伴當,打小就和裴使君一塊長大,卻也沒見裴使君問過裴顯多少句話,反倒以吩咐和命令居多,比起劉寬對隨從的和顏悅色,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就連對待那些胥吏和不入流的官員,裴熙也是這般倨傲的做派,不見多少仁厚。偏偏底下這群人乖得和貓兒一樣,還不是照常做事?
阿耶說過,若在長安,他們也是呼奴喚婢,僕從如雲的人家,家世比裴使君只高不低。既是如此,學習裴使君對僕從的態度,少回應一些,總不會太大的錯。
乍看到代王家門口那幾列甲冑齊備,刀戟森森的衛士時,裴顯也唬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麼事,忙不迭派人去探訊息。之所以將情況回報秦琬,不過出於對皇室血脈的尊敬,卻沒料到秦琬竟能如此沉穩鎮定。
到底是皇室血脈,哪怕生長於流放之地,氣宇也如此不凡。
想到裴熙對秦琬的另眼相看,裴顯更不敢對這位小娘有半分輕視,僕役將打探的情況告知他之後,他回稟秦琬的語氣更是恭敬了幾分:“回小娘,這些兵士是周隊正借來,拱衛大郎君安全的。”
周隊正?那個成天喝得爛醉如泥的週五?
趙九郎與周隊正從曾校尉那裡出來後,兵分兩路,趙九郎拿著錢去找了水匪,救他們於水火之中,週五郎則說要去借兵,誰料遲遲沒有訊息,大家都以為他不是死了就是逃了,誰料他竟真的借兵回來了?
秦琬本能地覺得,週五的身份也未必簡單,畢竟這一來一回,月餘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若是旁的校尉未能知曉阿耶遇刺就答應借兵……周隊正的面子可真大啊!
想到這裡,她搖了搖頭,似要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拋開,果斷掀開車簾下了車,對裴顯說:“既然無事,便照往日的例吧!”
裴顯喏了一聲,目送她進了家門,這才命人折返。
秦琬見自家正廳的大門緊閉,七月守在外頭,就衝著她點了點頭,往主臥走。
裴熙就任,未帶髮妻羅氏,鶯鶯燕燕倒是攜了不少。這些女人呢,爭風吃醋是一把好手,眼皮子卻多半淺薄,使女跟著有學有樣。這對裴熙來說一點事都沒有,左右這些女人都是靠他過活,伺候得好就多賞賜點東西,伺候得不好就打發出去,無需考慮後院的問題,但拿這種人來伺候代王妃可不行。再說了,秦恪的處境不比以前,嬌生慣養的大丫頭連灶都不會熱,過去就是添亂的。裴熙無奈之下,只得挑了兩個年紀略小,規矩卻學得不錯的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