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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電話那頭的晏琛沉默了,只能聽到打火機按鍵音混雜著嘆息的聲音,很輕,很柔。
晏琛再開口時,語氣柔和,語調略沉:「出國這麼多年想不想哥哥?」
馮詩懿這次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說話,只是輕聲說了句「想」。
晏琛向來無法抵抗馮詩懿溫軟的小奶音,這一聲「想」哄得他一點脾氣都沒有了,語氣更柔了三分。
他不自覺的模仿她說話的語氣:「你沒開出多遠吧?回來吃火鍋吧。」
回復晏琛的是一陣尖銳刺耳的剎車聲,他微微蹩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事兒,一會兒再打給你。」
一分鐘前,綠燈暢行的時刻,忽然有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兒,夢遊似的直直向著馬路中心走去,沒走幾步便橫躺在馬路上。
馮詩懿現在處在驚魂未定的狀態,如果不是她反應快,車輪就會從眼前這個白淨清瘦的少年身上碾壓過去。
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背著黑色的琴盒,懷中還有一捧鮮活的向日葵,一抹鮮紅的血液沾染在翠綠色葉片上,透著股詭異的美感。
他穿著黑紅橫條紋的做舊款毛衣,水洗藍的做舊款破洞牛仔褲,淺灰色的限量聯名款籃球鞋。
馮詩懿剛開始以為他是碰瓷兒的,她又轉念一想,誰會穿著幾萬塊錢一雙的籃球鞋碰瓷兒。
「小朋友,小朋友,小朋友?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她輕輕推動少年的肩膀,試圖用聲音和動作喚醒她。
少年卻毫無反應,馮詩懿只能感受到耳邊呼嘯而過的夜風,與突如其來的心慌意亂。
她的手指探向少年的鼻下,在感受到了他的生命體徵,溫熱的氣息撲打在她指側時,重重的舒了口氣。
還好,他還活著。
馮詩懿立刻撥打急救電話,將他送進醫院,她將散落在地的琴盒與向日葵放進副駕駛,開車跟在救護車後,逐漸遠去。
醫院單人病房內。
洗胃後的少年平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馮詩懿坐在病床前的沙發上,仰頭看著輸液瓶中的藥液一滴滴的掉落。
「咚咚——」
幾聲平緩而輕柔的敲門聲過後,一位身穿白大褂,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身形高挑,溫文爾雅的醫生走進病房。
他看向馮詩懿微微欠身,頗有禮貌的問:「請問您跟病人的關係是…」
「沒關係。」馮詩懿垂頭看了眼沉睡中的少年,「他是我在馬路上撿的。」
醫生微不見聞的挑挑眉,「病人的情況比較嚴重,您可以聯絡到他的監護人嗎?」
馮詩懿眨眨眼,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輕輕掀起被角,將少年褲子口袋中的所有物件,都拿了出來。
學生證,對摺的紙條,手機,還有一板吃了幾片的鹽酸舍曲林。
對摺的紙條上寫著一句話【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從容燃燒】,字型稜角分明,筆鋒凌厲。
馮詩懿收集著少年的身份資訊,謝吟,京大附中,高一三班…
她看著學生證二寸照片上,那雙溫柔而憂鬱的眼睛,鼻尖一酸,心頭亂糟糟的。
所以,他是想自殺…
懷中抱著一捧向日葵,是想下輩子向陽而生嗎?
馮詩懿本就是個心思細膩,敏感柔軟,同理心極強的人,她看著謝吟清瘦的臉龐,雙腕間深淺不一的幾道割痕,眼眶微紅。
她抬起頭,那雙濕潤撩人的丹鳳眼看向醫生,淺聲問:「所以…他是抑鬱症?」
醫生微微搖頭,語調輕緩:「他是雙相情感障礙,比抑鬱症還複雜一些。」
「就是俗稱的躁鬱症。」
醫生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