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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立新的一句,嬋嬋。
彷彿又?將鄒嬋拉回?到了六歲那年的清晨,她孤獨又?茫然的,為見到了一個帥叔叔高興,心中期盼著自?己的父親。
忽然胸腔裡,湧上來一大片委屈和難過。
叫她無法呼吸。
像是數年前的一道?傷疤,如今開?始潰爛發炎。
眼睛裡不斷湧出的淚水,好似要將過去積攢了二十多年從未宣洩的情感,給一股腦兒全?都傾倒出來,清理埋藏在身體裡潰爛已久的創傷,膿液,成年舊傷。
破舊小旅館,逼仄的小房間裡,空氣中隱約傳來些許潮濕的味道?。
混雜著男人身上好聞的洗滌劑味道?,溫柔的,陶醉的,帶著男人身上特有的面板溫度。
鄒嬋哭了好一會兒,才好似有些緩過神兒來似的。
意?識回?籠,感官,觸覺,嗅覺。
羞意?,開?始後知後覺爬上了她的臉頰,和眉梢眼角。
「好了,好了,沒事?了。」
而後背上,男人似乎還在不知疲倦地輕輕拍著她,像是在哄小孩兒,掌心溫暖而又?乾燥,一下?一下?,聲音好似催眠曲,低沉又?溫柔。
鄒嬋不知為何心中就平靜下?來。
過往那些喧囂的記憶,渾身止不住地顫慄,以及難以言喻的糟糕心情,都好似緩緩沉澱下?來。
彷彿紛雜的水晶球裡,混亂的水晶漸漸跟著落下?。
沉底,安靜下?來。
鄒嬋掙脫了兩下?,陸知遠撒開?手,兩人就此分?開?。
淚水打濕了鄒嬋的睫毛,像是雨打芭蕉。
長?長?的睫羽凝結在眼尾,看?上去好不可憐。
男人靜靜地凝望著鄒嬋的臉。
鄒嬋有些不好意?思地背了過去。
昏暗的房間裡,逼仄的單人間,男人長?腿長?腳憋屈地龜縮在四方小天地裡,顯得房間又?小又?昏暗。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再無他物。
房間裡倒是有一個小窗子,能夠看?到街道?外面的景象。
破舊的小窗,被窗簷遮擋,爬山虎遮蔽,透進?來的光線卻並不多,只是微亮。
桌上有陸知遠還開?著的電腦,以及一沓資料,筆墨字跡都還未乾。
「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鄒嬋坐在床頭的另一邊,甕聲甕氣地開?口。
男人低聲說道?:「沒關係,最近沒什麼事?情。」
床鋪很小,兩人就並肩坐在床上。
柔軟的床在兩人的重力下?,微微下?陷。
男人沒有問發生了什麼,而是默默地遞過來一張紙。
鄒嬋沉默地接過,毫不客氣地擦了擦鼻涕和眼淚。
好半晌,鄒嬋回?過頭,看?向陸知遠的眼睛,說:「你今晚,可以陪我嗎?」
聲音有些顫抖,帶著點兒飄忽。
陸知遠微愣。
狹小的房間裡,小窗戶透進?來的一絲光亮,恰好打在鄒嬋的身上,側臉,面板看?上去白皙清透,彷彿能看?到皮下?的一根根淡青色的血管,看?上去,脆弱又?蒼白。像是驕傲的天鵝,向敵人暴露她脆弱。
男人的喉頭微動,感覺到心臟在劇烈地跳動。
他閉了閉眼,然後,深呼吸,伸手揉了揉鄒嬋的腦袋,說:「好。」
聲音有些沙啞,隨後,頓了頓又?問,「想吃點什麼嗎?」
樓下?恰好是離醫院不遠的夜市。
遠遠傳來,商販門的叫喊聲,和人來人往的熙熙攘攘。
鄒嬋低垂著眼,坐在床上,並不說話。
於是,陸知遠看?了她一眼,以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