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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曾經多麼艱難,多麼相愛,從此以後,徹底遺忘。
漸漸地,他的呼吸平穩起來,還響起了輕微的鼾聲。我的淚水終於洶湧而出,真想趴在他身上痛快地大哭一場,而此刻卻只能死死咬住唇,憋緊呼吸低聲嗚咽,任憑淚流滿面。
我緊緊抱住他,最後感受一次他的體溫,這具身軀,曾經在冬天寒冷夜晚給過我溫暖,曾經在無助時給過我安撫,曾經……然而,一切都只能是曾經了。
不知哭了多久,他突然翻了一個身,將我摟進懷裡,嘴裡喃喃道:“我愛你……素華……”
我的心痛得救要撕裂開了,嘴唇已經嚐到腥甜的味道,我依舊拼命死咬著。原來,撕心裂肺這詞並不是假話。怕眼淚將他驚醒,我將頭埋進蕎麥枕頭間,讓淚水沁入其中匿去。
今生今世,這是他最後一次跟我說這三個字了。這個時空,我們再也無緣,下輩子也永不會相見。我曾經跟他說過的話,如今竟要全部成為事實。
天亮了,我推開門走出竹屋,籠罩在淡淡霧靄中的竹林中再聽不見平日啾啾的鳥鳴,而是一片滲人的寂靜。五十米開外,數名全副武裝的景國士兵將竹屋團團圍住,宇文璞從竹林中走出,一臉凝重地望著我,眉頭緊鎖。
“把他帶走吧!”我輕聲道,“然後麻煩將軍為我安排馬車,送我到容國。”
宇文璞身後閃出一道亮麗的紅色身影,她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眼中是嫉恨憤怒,嘴角卻噙著屬於勝利者的淡淡微笑:“郡主的盛裝和馬車,還有過江的大船,我都已準備好了。”
許璧喬?她也來了。我冷冷一笑,她倒是很積極。我昨天讓縣令派人將令牌送到西建交給宇文璞,我相信,宇文璞只要一看見那個令牌就知道怎麼回事。一定會以最快速度趕來。
只是沒有想到許璧喬也這麼快得到了訊息。溫氏,我是不會相信的。桐花村在景國西面,離西建不會太遠,宇文璞是我現在唯一信任的人,他能最快趕到,更能將高衍安全無虞地帶回去。
湖風微涼,那涼意從袖口灌入化為了森森寒意,浸入四肢五骸,連腳都已經寒涼得有些麻木。我再一次深深呼吸了一口這裡的清新空氣,緩緩走過那架鞦韆,不捨地撫上那纏得密實的藤條,輕輕摩挲過他打磨過的竹子座板。昨夜,我們曾經依偎著坐在這裡……
眼角的熱流就要湧出,不能再想了!我狠狠心收回手,閉上眼,橫下心往前大步走去。沒敢再回頭看一眼竹屋,只怕自己這一回頭會不顧一切地想要留下,會拼了命地想喚醒竹屋裡安睡著的那個人。
走過許璧喬身邊時,她揚眉笑道:“我說過會來送你,今天我做到了。”
我坦然一笑:“我並沒有輸給你,我輸給了愛情。”
景國京城圍攻戰正處於僵局之中,前方戰事已陷入群龍無首的危險境地,高衍不能拋棄他作為主帥的責任,更不能拋棄與他同生共死的袍澤。倫格爾額雖然遵守和睦相處的協議,盤踞於北方的月離族暫時沒有動靜,但誰又能肯定一旦景國大亂,他們不會攪入亂局?更何況此刻景國還正處在敵國入侵的危急關頭。
十天的時間,已是極限,若再長,一切也許將不可挽回。一旦戰火撩起,大江南北將成一片人間地獄,就連桐花村這樣看似偏僻寧靜的小村莊也在所難免。這些燃燒的深沉苦難就是對我們自私離開的控訴。
表面上,我們過著平靜甜蜜的生活。高衍也從未跟我提起那些事,但我如何不瞭解他內心的掙扎。怕傷了我的心,他寧願白日歡笑,只於夜晚揹著我小心翼翼地暗暗嘆息。
我不願意看他在丟棄責任的內疚和痛苦中過一輩子,也不願意有抱負的他龜縮在這裡,永遠做一個漁夫或者獵人,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為辜負祖輩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