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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有一天,荊寒嶼直到下午也沒來學校。
雁椿終於忍不住了,衝去荊寒嶼家裡一看,人正坐在沙發上發呆,眼睛是紅的,顯然不久前哭過。
雁椿馬上就心痛了,跑過去將荊寒嶼抱住:「荊哥,你到底怎麼了?難受就告訴我,我陪你。」
荊寒嶼沒有推開他,反倒埋在他肩頭,緊緊圈住他的腰。
他感到荊寒嶼正在發抖,不久單薄的校服被淚水浸濕。
「爺爺走了。」
荊寒嶼終於開口,聲音又低又啞,「今天早上走了。」
雁椿一怔,旋即暗罵自己的遲鈍。
荊寒嶼早就跟他說過爺爺一直在住院,他為什麼沒能早點想到?
他平時挺能說的,此時卻不知道說點什麼安慰的話。
死亡似乎很難對他產生觸動,他努力攢喬小野的醫藥費,但其實他偷偷想過,喬小野將來如果病死了,他應該不會太難過。
他記得荊老爺子的好,但現在讓他情緒低落的並非老人的離世,僅僅是因為荊寒嶼在他懷裡流淚。
荊寒嶼的悲傷感染了他。
可同時他又莫名興奮,荊寒嶼這一刻的眼淚、痛苦、倚靠、脆弱全都取悅了他。
他甚至希望荊寒嶼能更難過一點。
荊寒嶼沒有發現他毒蛇信子般的想法,情緒平緩後輕輕將他推開,「我沒事了。」
雁椿覺得自己還是應當說些什麼,「那你要去陪爺爺嗎?追悼會什麼的。」
荊寒嶼沉默了會兒,「人太多。」
雁椿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老人家的追悼會,荊家人肯定都在,他不喜歡那些人。
「沒事,你想去的話,我陪你。」
雁椿再次摟住荊寒嶼的肩膀,還用力拍了拍,「不怕啊。」
荊寒嶼看向他,許久,點了點頭,「嗯。」
他們晚上就去了。
追悼會辦在荊家老宅,氣氛肅穆,黑壓壓的一群人。
荊寒嶼給爺爺點香時,雁椿就在旁邊站著,像個警惕又盡責的衛士。
就是在追悼會上,雁椿見到了荊彩芝。
女人面容蒼白,看上去萬分冷漠,視線在雁椿身上停駐,然後轉向荊寒嶼:「他是誰?」
荊寒嶼說:「我朋友。」
荊彩芝眼中泛起一絲嫌惡,「你該去找你父親。」
之後,荊寒嶼被荊彩芝帶走,過了一個多小時,才重新出現在雁椿面前。
追悼會上人太多了,雁椿根本找不到荊寒嶼,又不想把荊寒嶼拋下,不安之時遇到了一個瘦削的少年。
那人或許不該說是少年,看上去應該超過18歲了,但似乎不到20歲。
雁椿以為他也是荊家的小輩,荊寒嶼的表兄堂兄什麼的,對方卻好脾氣地搖搖頭,給雁椿拿了瓶飲料,又找了個安靜的涼亭,讓雁椿在那裡等荊寒嶼。
荊寒嶼回來後,雁椿說起少年,荊寒嶼有些驚訝,「是萬塵一帶你過來的?」
雁椿不解,「他不是你哥?」
荊寒嶼蹙眉,好一會兒才說:「他跟著荊彩芝。」
雁椿不明白這個「跟」是什麼意思,荊寒嶼又解釋:「荊彩芝沒有孩子,領養了一個。」
當年雁椿聽得稀里糊塗的,也不覺得荊彩芝領養一個那麼大的男孩有什麼不對,可剛才他不僅看到了荊彩芝,還看到了荊彩芝身邊的男子。
那不就是給他飲料,將他帶到涼亭的少年嗎?
雁椿一時有些心驚,年少時看不透的事忽然變得明晰,荊彩芝不是領養了個男孩,是給自己找了個忘年情人。
荊寒嶼看出雁椿的想法,淡笑道:「你也這麼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