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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勇擠著馮文成坐下，向他敬酒。馮文成回頭看看那工棚，嘆了口氣跟他碰了。&ldo;兄弟，別喜慶我。我不挨罰就算不錯了。&rdo;

牛勇瞪起牛眼睛：&ldo;你？挨罰？你造得那麼好……&rdo;馮文成苦笑：&ldo;你可不懂這個寧船主。算了，看罰多重吧。&rdo;

這時候一個銃手向他跑來：&ldo;馮大哥，好象有個當官的向這邊來。&rdo;

&ldo;多遠？&rdo;

&ldo;還在十幾理外。只有幾個親隨。沒有坐轎。&rdo;

他想了想。&ldo;不妨事。應該是章通判到了。&rdo;

大棚子裡，林國顯把寧真的右腳去了襪子，放在自己腿上，仔細量著尺寸。三人言語相接，商量正事。

李華山說：&ldo;林老爹手上本造了兩隻大的，給柯喬的巡海兵發現，拖去燒了。他的兒子林剪督造了十艘沙船，二十艘蒼山船。早已完工，只是不敢下水。&rdo;

林國顯嘆了口氣，放下她的腳，&ldo;我本想帶領三大世家，去救許棟。那君安一隊，有六艘船都是閩人。便是君安號都是在漳州起的。現在……算了吧。&rdo;

寧真問：&ldo;林老丈，我在泉州灣停了一船硝磺，本是運去南洋的，現在當然哪兒也不去了。不如送予你們。……別說銀子老丈，算我付的帆布錢吧。&rdo;

&ldo;呵呵，幾張帆蓬能值幾文？&rdo;老人笑了，&ldo;不過寧丫頭的東西，老頭子拿了也就拿了。其實沒用啊……跟誰打？打得贏誰？先替你保管著。&rdo;

李華山繼續說：&ldo;朝堅哥也起了兩艘，形制是大福船，也都比你這書樂號大，就是慢得多了。我也有一艘在建。林老爹主艦一燒，我和朝堅的船趕忙停工了。海給禁成這樣，我們怕血本無歸啊。&rdo;

寧真問：&ldo;那你們就沒船了？&rdo;

&ldo;不。我們有好幾艘大船在雙嶼，此刻該在日本海上吧。那才是閩南的家當，幾個船長都暫歸王直統領……回福建那不是找死？！眼下我和朝堅各自起了十五隻蒼山。遠洋貨運是不指望了，但官軍若是盡屠君安、出雲，這仇可是一定要報的！&rdo;

寧真皺著眉頭：&ldo;全是小船，往後只能近海搶掠……&rdo;

林國顯呵呵一笑：&ldo;官逼民反。已經這樣了，先不提它。說說咱這侄女吧。寧丫頭深哨幾十里，險象環生地把這艘寶船建成，我福建海眾務必盡力成全！我那兩艘船，說來也花掉林家數年積蓄，但缺了寧丫頭的機警幹練，遂成灰燼。其實就算造好，哪裡有這書樂號的威風？眼下福建海眾的去向，我們得聽聽寧真的想法。&rdo;

寧真郝然：&ldo;小女子焉敢造次。不過是一艘船嘛……&rdo;

林國顯搖搖頭：&ldo;不光是船。寧真適才指揮發令，大家都看到了。她船臺隱蔽之深，崗哨設立之巧，也都讓我這老骨頭白吃了幾十年乾飯……&rdo;

沈朝堅也說：&ldo;何況這隻船何等俊美，油漆下面竟藏了二指厚的一條鐵板帶！我沈家下海百年，尚無人想到這等做法。帆蓬兩個硬的，兩個軟的，更是奇思。此艦若入當年的雙嶼港，怕那佛朗機人也得鳴炮致敬。&rdo;

林國顯點點頭：&ldo;雙嶼既破，福建大燒民船，海眾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