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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武艱難地站起來，檢查自己背後的一道刀口。那地方一般人夠不著，他反著手伸去從上到下按了一遍，從容自然，彷彿肩膀是個萬向軸。

&ldo;還好。&rdo;柯武提著他的彎斧就向一個日本人走去：&ldo;你他媽的長不長眼啊？你看看那些人是誰打死的？&rdo;作勢欲砍。

&ldo;別打別打！&rdo;濱田雄頭都大了，&ldo;你給我站好！&rdo;

樂淑跑過來，兩人一起動手給柯武包紮。濱田雄同時下令把屍體都拖到屋子裡，好放火燒掉；另派幾個人去砸後花園的地窖。他們轟隆一聲破入，寂靜了片刻。然後一個日本人咚咚咚的順著階梯跑上來。

幾個頭領一齊看他：&ldo;銀子呢？&rdo;

&ldo;在下面。都在下面。人也在下面。&rdo;

&ldo;人？&rdo;

&ldo;很多人，女人，孩子，還有個沒鬍子的男人。&rdo;

幾個人便下去看。大田平三郎數了數，有十二個婦人，七個孩子和一個中年太監。都蹲在那裡，沒有武器。

大田平三郎提刀走進人堆裡，扯起每一個女人的頭髮看相貌。給誰啐了一口，抹都不抹就走向下一個。他的手下有兩個不清楚現在該做什麼，也去扯人頭髮，說請各位頭領看。大田平三郎一人一個耳光把他們扇出，命令他們去點驗銀兩。

大田平三郎東轉西轉，把未成年的小女孩子也看了一遍，最後小男孩子也看一遍。看一個點點頭，再看一個又點點頭，滿臉是笑。宗門大閥的飲食教化，每個人都很齊整。

最後他把太監的頭髮也扯起來，在他氣管上捅了個窟窿。馬上那種吸不進氣的咻咻聲充滿全室。寂靜打破了，一大幫人跳起來哭喊著，向門口硬沖。

守在門口的幾個倭刀手又吼又罵，拳打腳踢，把他們趕回屋角。大田平三郎走出人堆，兩手插腰，欣賞這一堆漂亮的俘虜。濱田雄發現張樂淑滿臉都寫著痛苦，而柯武只有些為難。他打個手勢，三個人上去商量。這時大田平三郎叫手下去找繩子，興致勃勃的過來捆人。

濱田雄說：&ldo;樂淑是不想再殺了，是吧？&rdo;

柯武說：&ldo;濱田哥還想再殺吧。淑姐肯定不殺了。我也過足癮了。&rdo;

&ldo;那我也不想殺了。&rdo;

張樂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真的？

濱田拿起他那把鈿刀看看缺口，&ldo;又砍廢了！&rdo;扔到一邊，走去拾了把普通的倭刀回來。&ldo;我們不殺，日本人會把她們分了。有些賣掉，價錢不會低的。有些自己用。他們挺噁心的。&rdo;

張樂淑的目光帶了幾分困惑：他真的不想再殺？

柯武看見幾個倭刀手拿了幾捆繩子跑下地窖，有一個擎著風燈，背了一條沉重的鐵鏈走下去。也不知要幹什麼。&ldo;他們要幹什麼？&rdo;

&ldo;可能要防止那些年輕女人自殺。南洋的人市曾經有些女的互相用繩子勒死，鐵鏈就不行了。&rdo;

張樂淑終於開口：&ldo;能不能放了她們？&rdo;

濱田雄抓抓頭髮，&ldo;我們只有三個，打不贏日本人。&rdo;他從來就立足於打。張樂淑困惑變成了驚訝：他真的不想再殺！這個問題得搞清楚。&ldo;你怎麼不想殺了？&rdo;

&ldo;仗打完了呀。&rdo;

&ldo;呸！我在樹上看見你一刀釘了兩姐弟在地上！他們跟你打的什麼仗？&rdo;

&ldo;他們有牙齒，還能拾兵器。他們能打，起碼還能幫別人打。不打是自己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