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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再吃力又如何,跟不上課又如何,考不上大學又如何。
同齡人擔心的事情在季洲這裡,統統都微不足道,她考慮的卻是如何才能活下去。
如何不像行屍走肉般活下去。
那些鮮活殘忍的記憶印刻在腦子裡,一遍一遍放電影似的,剜的她的神經,血肉淋漓。季洲溢滿眼淚,眼眶又疼又澀,可哭著哭著,又想到了那個痞壞、冷戾、沒有廉恥的少年。
第一次見面,是他那個小跟班放學時攔住了她:「季洲是吧,止哥看上你了,想讓你當他女朋友。」
黑髮的少年眉眼疏冷,右邊耳朵三顆耳釘,額角還有處疤,兇巴巴的,很不好惹,點了支煙,在背後靜靜看著她。
她嗤笑,哪有這樣追人的?
第二次見面,陳止親自攔住了他:「好歹也是專程見你,總得給個面子吧?」
季洲無語:「我跟你不熟,憑什麼給你面子?」
況且這喜歡來得也莫名其妙。
「一回生二回熟,」少年彎唇笑,「季洲同學,我對你可是瞭解很多啊。」
後來有了第三次,第四次……甚至2012年的前幾分鐘都是和他一起度過的。
他陰魂不散似的跟在她身後,陪她看煙火,送她禮物。
她依舊討厭他,她現在只想安安靜靜地,消化掉負面情緒,而不是有人來打擾她。
陳止厚臉皮的程度,季洲想想都覺得好笑。
她睡了過去,夢裡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
安靜得好像到了天堂——季洲的天堂。
這是出事以來,她睡得最安穩的夜晚。
開學之前,宋望寧還見過沈如鶴一次。
那天她騎著車上完補習班回來,沈如鶴正好站在她家門口。
少年的背影高而瘦,手裡提著一個大袋子。
宋望寧驚訝了下:「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年前那次見面,她心情很差,哭了一路,他鬼使神差地治癒了她。她有時覺得老天對她還不算太差。
不過後來進了家,她照照鏡子,簡直醜死了,滿臉淚痕,像個女鬼。
他們距離那麼近,沈如鶴肯定看到了。
書上說,男人見到了女人落魄的樣子,會憐憫她,繼而生愛,宋望寧不相信這酸裡酸氣的東西,嫁人嫁豬還是嫁狗,這都要看你自身的價值。
她聽他的,要記住快樂和愛,陪伴自己更久的是快樂。
「我來還英語書。」
袋子最上面那一本是英語,宋望寧差點都要忘記了。
「剩下這些,都是競賽用到的書,有的全新,有的做了些筆記,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看這些吧。」
她立刻說:「不介意。」
說得太快,她甚至有點尷尬,生怕露出馬腳。
宋望寧的眼底充滿感激,想不到沈如鶴一直想著這個事,當初數學老師也只是隨□□代他,其實大體上該買什麼她去網上搜搜也知道,沈如鶴完全沒必要幫到這個份上。
歸根結底,他很負責人又很好罷了。
她昨天剛把寒假作業做完,本來就打算這幾天去書店買幾本,沈如鶴這雪中送炭真及時。
「真的謝謝你了。」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沈如鶴目光注視著「沈氏裁衣店」牌子,「你媽媽是做衣服的?」
沈如鶴來過他家門口兩次,一次是黑夜,看不清,上次天也陰沉昏暗,再加上那時他送她東西,又安慰她,沒看到這個牌子。
「嗯,開了好些年了。」
沈如鶴笑了笑:「我奶奶最喜歡這種衣服店了,說加工的衣服暖和,質量還好,不像商場裡賣的那些,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