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1/5 頁)
紅綠燈閃爍,司機準備啟動,我咬著唇閉上眼睛,不錯!是耳鳴聲!是記憶的碎片!
身體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我開啟了門,一腳已經跨了出去。司機連忙大叫起來,我從包包裡摸出一張大鈔,摔上門便離去。身後是一串日語,大概是說這裡不能下車什麼的。
沿著人行天橋,我一路徒步,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夜風習習,我裹緊了身上的風衣,任風吹亂了我的一頭黑髮。
是這裡了!
我停在了一個影廊面前。這個影廊十分偏僻,很小,走進去的長廊只有兩人寬,站在外面發傳單的女孩穿著和服,似乎是夜深了,她居然睡著了。
聽到腳步聲,她哆嗦一陣,快速的睜開眼,向我敬了一個九十度的禮,“歡迎光臨(日文)。”
我微微頷首,走了進去。少女走在我身後,小聲的用蹩腳的中文問道:“你是中國人嗎?”
怔了一下,我輕笑,“是的,你怎麼知道?”
“如果不是,我就會問你是不是韓國人了。”她笑了起來,臉上是濃濃的倦意。
“這麼晚了還開著門?”我看了看牆壁上掛的照片,很是簡單的裝潢下,黑白的光影記錄著被摧毀的山水,我一幅一幅看著,顯然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沒辦法。這間店面我指租了一個星期,只有日夜開著,才能吸引更多的人來,才會有更多的人來看我祖父的作品。”
“你祖父?”
“是的。七十年前日本侵略中國時,我祖父隨軍隊去了中國,在那裡度過了他的大半輩子,回來的時候,我爸爸都結婚了。”
我揚了揚眉,“這麼說來,你祖父是軍人?”
“不,”她搖了搖頭,“我祖父是一名記者,他用相機記錄了日本當時的行為,也記錄了一些美好的事物。”少女頓了頓,指著其中的一張照片,“那一張照片,是祖父最喜歡的。那裡是日本租界的一個藝坊,聽說,祖父去了一次就迷上了一個女人,從此所有的膠片都用在了那個女人身上。可是不知為什麼,最後只留下了這一張。”
循著她的手指望過去,只覺熟悉的白光刺激著眼球,我慌忙走過去,細細端詳著照片中的每一個人物。這一張照片中有很多人,但有一個人特別扎眼,她穿了一身深底印有牡丹的和服,如雲的黑髮綰成高髻,一朵鮮豔的牡丹插在髻間,更襯得那雪白的玉頸肌膚勝雪,煙波流轉間,盡是嫵媚與風情!
這人是青寧?不可能……青寧就算再怎麼嬌媚,她的眼睛卻是該死的澄澈!這個人,不是青寧……
“你們……”少女看了看照片中的女人,再看了看我,眼睛都直了。
眨了眨眼,我伸出了手,試探性的觸碰那張照片,剎那間,我聽見了悠遠的日本小調。
“牡丹,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他明明說的是日語,我卻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我是藝妓,陪伴客人是我的謀生手段。”柔如黃鸝的聲音幽幽的傳來,我開啟一扇移門,只見裡面坐著兩個人,一人穿著時下流行的西裝,一人裸露著香肩,春色融融,“井上先生,你這樣包我的場子,總有一天會得罪其他的軍官的。”
“牡丹,我不容許你這樣,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容許其他男人欺負你。”井上捉住女人的手,但很快就彈開了,彷彿是冒犯了女人一般。
被稱作牡丹的女人怔了一下,“哪來的欺負?你情我願不是嗎?”
“牡丹,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井上輕輕的問道。
牡丹別過頭去,卻在扭頭的一霎那,眼角的淚珠緩緩聚集,在極其幽淡的光芒下閃爍著令人心軟的星點,最後才緩緩滴落。
井上蹙了蹙眉,知道多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只得嘆了口氣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