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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周晚溪低下頭,端詳著自己拿著的一個瓶子,掩去唇邊一點笑意,他輕咳了一聲,「遇都遇見了,這花瓶算我送你的。」
何辜面無表情,但隱在皮肉下的心跳卻有點加速,他跟著周晚溪去結帳,付完錢後對方接了個電話,聽得出是中年女子溫柔又有點揶揄的聲音:「帥哥,讓你下樓買瓶醬油,現在我飯都做好了,你人呢?」
「」周晚溪似乎是有些窘迫,他撓了撓鼻子,看向何辜,「遇見了一個朋友,說了幾句。」
朋友朋友。
何辜幾分鐘前還在加速跳動的心臟這會兒又冷靜下來,他想過無數個對方也許會說出口的稱呼,直呼姓名或者是舊交都可以接受,但獨獨沒料到二人糾纏至今,只落得一聲朋友。
他說著不奢求,卻難免還是覺得落寞。
兩人又在樓下分別,臨走時何辜抱著個花瓶,終於鼓起勇氣了似的問:「阿姨和叔叔都還好嗎?」
「嗯,還不錯。」
「那嘻嘻呢?」
周晚溪在心裡又偷笑一聲,面上不動聲色,演技直逼奧斯卡影帝:「啊什麼嘻嘻?哦,是那隻貓嗎?」
他把手裡提著的醬油瓶子轉了個圈,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你走之後不久,就送人了。」
何辜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渾渾噩噩地一點頭,轉身就要進樓道,卻不小心撞上了牆角,抱著的大花瓶脫手,砸了個粉碎,還有幾片扎進他小腿,血液汩汩流下,他一向不怕痛,這會兒眼圈卻有點紅,周晚溪還沒走,見此情形魂飛了一半,連忙上來攙扶:「何辜!」
兩人又形容狼狽地出現在醫院裡,自打重逢以來好像跟醫院格外有緣似的,何辜小腿上被纏了層繃帶,就連臉頰上也有幾道細小的傷口,他坐在醫院的長凳上,這次買水的人變成了周晚溪,於是何辜只是閉著眼,看上去格外狼狽。
傷痛讓人脆弱,何辜趁著薄薄的暮色,聲音很輕地問道:「你今天說,討到的彩頭,是什麼彩頭?」
「」
何辜還闔著眼,臉色蒼白,還沾著點沒擦掉的血漬,「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嗎?」
周晚溪沒說話,一是不想說,二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憋了半天,再開口時嗓子都有點劈,「別這麼想。」
「我也沒資格問。」何辜慘澹地笑了聲,隨即緩慢地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動作間還有點瘸,周晚溪想要扶住他,卻被他揮開了,後退時露出頸子上的一截紅繩,刺痛了何辜的眼:這是不是,就是他心上人送的?
那自己當時留下的那個小墜子,如今又被周晚溪扔到了哪裡去?
他不敢再想,只好匆匆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於是隻好一個逞強,一個目送,等到暮色漸沉,再在各自的房間裡,遙遙望著對面那棟樓的燈火。
林知拙又跟何辜約了個稿,按理說現在應該是他的工作時間,可腦子裡一團亂麻,什麼也做不了,只好對著桌前的電腦發呆,目光又挪到床頭被他精心安放的那束花,憋著氣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高空拋物很沒素質,於是乾脆利落地扔進了垃圾桶,正在枕頭上小憩的貓咪被嚇了一跳,磨磨蹭蹭地要他哄,工作是做不了了,他索性關上電腦,衝著夜色繼續發呆。
燈一盞一盞滅,到了最後,又是隻剩下相同地方的那一戶還亮著,於是他目光就不自覺盯了過去,再然後,他看到了個眼熟的身影。
對方顯然也看清了他,沒過一會兒就發來訊息:「怎麼還不睡?」
「你不也是。」
他隔著一小段距離看周晚溪,對方正遙遙地沖他揮手,訊息也隨後而至,「傷口還痛嗎?」
「好多了。」
「花瓶沒了,要不要再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