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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角還泛著紅,淺淺淡淡地漫過臉頰擴散到耳朵,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吹了冷風,就顯得混血兒特有的白面板愈發透明,呈現出某種招人心疼的易碎感。
秦殊微怔,幾乎瞬間被他的眼神勾起了施虐欲,心底陰晦的慾念不合時宜地湧上來,又很快被不動聲色地收歸牢籠——他垂了垂眼,將林蕪牽到一旁,耐心地攏起披在人肩上的外套,然後拉起兜帽給他戴上,借著兜帽的遮掩低頭碰了碰他發燙的額頭。
「乖,先回寢室,」青年的側顏輪廓被燈光勾勒得溫和,看不出一點鋒芒,「哥哥在。」
林蕪在他傾身的同時就本能地貼上來,卻破天荒地沒有乖乖聽話,尾音拖得很長,像撒嬌:「不想回學校……」
距離寢室樓門禁還有二十分鐘,慢慢走回去完全來得及,學校大門十一點半關,如果林蕪想在這裡多賴一會兒,也不會妨礙趕不上門禁之後出校找個地方過夜的plan b……秦殊默默想著,幾乎已經接受了小醉鬼任何可能的無理取鬧,卻在聽清對方下一句話的時候猛地怔住,像慣常清晰運轉的理性思維突然撞了車。
他聽見林蕪說不想回學校,回到小時候就好了,沒那麼多成年人的禁忌,也沒有彎彎繞繞亂七八糟的顧慮,不會吃醋,不會想以後想未來,想會不會有回應,只管喜歡就好了。
這是他喝醉之後第一次這麼完整地說出一段話,然而秦殊聽著聽著,卻覺得其中任何幾個詞語拆出來都耳熟,似乎已經在燒烤攤或是計程車上聽過好幾遍——林蕪是在心裡說很多次、迷迷糊糊地排練了很多次,才終於將破碎的字句串起來,然後站在被潮濕空氣攪得朦朧的蒼白路燈光裡,借著酒意傳達給他。
沒等他想出怎麼回答,說完一長段獨白的小醉鬼眨了眨眼,低下頭,任由兜帽壓住散亂的額發,抬手環住了他的肩膀,像是被剛才那段話耗盡了逆反心理,又變得懂事起來,悶悶地吐出幾個字:「哥,抱我回去。」
聲音黏黏糊糊的,是醉酒之後獨有的柔軟。
秦殊垂下視線,後知後覺地嘗到一點兒血氣,才意識到他似乎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有個詞叫「咬舌自盡」,在過去的短短几百秒裡,比起單純的剋制,他大概真的動過自我懲戒的念頭。
然後他彎下腰,順勢抱起醉到迷糊的少年,不合時宜地想起幾個月前,他也這麼披著夜色把人運回寢室。
上一次他還顧及著周圍人的目光,選擇正常地把人揹回去,這一次卻是毫無障礙的「公主抱」——從結果看來,他們的關係似乎近了很多。
然而他抱著林蕪,隔著兩層不算厚重的布料感知到對方的體溫,託在背後的手臂幾乎能攬住對方急促的心跳,卻恍惚產生了他們相隔甚遠的錯覺。
大概是因為林蕪不看他,也沒有貼在他耳邊說些越線的親暱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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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林蕪甚至沒有睜眼的意思,整個人被他大一號的外套籠起來,像是已經沉進某個遙遠的夢裡——然而環著他肩膀的手臂卻始終沒有鬆開,明晃晃地暴露裝睡,或是閉目養神的事實。
直到走進寢室樓,乍一陷入溫暖的環境的醉鬼才終於睜開眼,貓似的晃了晃腦袋,把頭上遮住視野的兜帽甩下來,轉過頭直直地望向他,輕聲叫了聲「哥」。
林蕪就是這樣,對他的偏愛明顯到快要溢位來,彷彿依賴他已經變成了本能的一部分,是一切情緒的構成因素之一,以至於有時候他覺得林蕪應該失落,應該鬧彆扭甚至應該生氣,卻還是會在某個瞬間收穫對方不按道理出牌的愛意,全然跳出邏輯框架之外,讓人捉摸不清。
秦殊應了一聲,問要不要放他下來自己走,卻只得到小醉鬼答非所問的一句「不坐電梯」。
言下之意是要拉他進樓梯間,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