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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瞥眼她，又道：&ldo;待婚後，他留在平昌陪你，你只管纏著你夫君，不可再擾你大皇兄和太子用功。&rdo;

果真如此。

嬴妲只覺得一桶冷水從頭澆到腳，徹骨地發涼。

&ldo;誰說，我要他留平昌做我駙馬？&rdo;

皇帝皺眉，因龍袍不整不便起身，方才寵妃情動溫柔將他腰帶扯壞了，皇帝只敢借案幾稍擋住底下光景，但聞言已經動了火氣。

&ldo;不留平昌，難道要你嫁過去西綏，此事萬不容得！&rdo;

皇帝停頓了少頃，又改口柔和說道：&ldo;五兒，父皇將你長姊嫁入北漠，致她橫死，屍骨無從收殮，是為平生最大憾事，教你父皇愧悔至今。如今膝下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再不能遠嫁了！你想想父皇一人，老來無女侍奉，萬裡迢迢見不得你面，你竟忍心麼。&rdo;

&ldo;我‐‐&rdo;嬴妲蹙眉，&ldo;也不嫁西綏。&rdo;

皇帝這回真愣了。

嬴妲廣袖下藏著的雙手，遽然攥緊，捏得骨頭生疼，連心劇痛。

&ldo;我最是不喜那蕭弋舟，狂傲自大，剛愎自負，我厭煩這種男人，父皇莫要為女兒費心思，今日我便回絕了他，讓他趕早滾回老家去，我沅陵他惦記不起。&rdo;

嬴妲說完便不再多待一時一刻，轉身風一陣衝出木蘭殿，侍女握著披風斗篷跟上，嬴妲信手一抓，&ldo;世子入宮了沒有？&rdo;

侍女道：&ldo;早到了！隨十二個貴族男子，正候在正和宮外呢。&rdo;

嬴妲腳下忽然踉蹌了一步，險些被臺階絆倒，侍女從後托住她的身體，但覺公主身體僵硬如冰。

&ldo;公主。&rdo;

&ldo;來不及了……&rdo;

她似笑似哭，雙掌合起掩面失聲。

侍女怯怯說道：&ldo;公主，時辰不早了，您還是隨奴婢去換裳吧。&rdo;

嬴妲渾渾噩噩地隨著侍女去了，更衣梳洗，被推到正和宮外，十三個年輕勛貴，均眼前一亮，氣為之奪，如恍見神女，欲頂禮膜拜，唯獨蕭弋舟，朝她露出笑容，嬴妲視而不見，走了下去。

他們跪倒在公主腳下，送上他們天價購得的稀世奇珍。

嬴妲一個個看過去，也一個個拒絕，看著他們英俊年輕的臉上露出失望、困頓和迷茫的神情，嬴妲心裡並不歡愉，她走到了蕭弋舟面前。

他送的是一條絲絹。

是她送的。

她偷跑到演武場，送給他擦汗的，當時她踮起腳尖，用懷揣的手絹將他額頭上的汗珠擦拭去，倆人隔得太近太近，幾乎能嗅到彼此的呼吸，濃烈發酵，如醇酒般醉人，那是倆人最親暱的接觸，那以後，便幾乎已明瞭彼此心意。

他說想娶她，嬴妲沒有拒絕。因為預設。

當蕭弋舟將絲絹取出之時，身旁貴族子弟，連同被拒絕的人，都面露譏誚之意，看戲似的等候。

嬴妲深深吸氣，手絹也不是當初之物，她送的素帕，其上染著朵朵牡丹，風韻百態，如春睡美人，嬌臥於綠葉之間。

&ldo;你送我，這個？&rdo;

蕭弋舟看了眼掌中之物，比起他人的確實稍顯寒酸，他隨父親入城為皇帝賀壽，自己卻不曾料到會對小公主著魔，遂微赧一笑，&ldo;嗯。&rdo;

天下誰人不知蕭弋舟天生是個結巴，話都說不清楚幾句，也呈不出上乘禮物，就這，還妄圖娶回金枝玉葉，痴人說笑話不過如是了。

遠遠地，嬴妲望見正和宮外父親的鑾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