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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時,譚興華就給高中的一位女同學寫露骨肉麻的情書。他一會用左手寫繁體字,想讓她不得不帶上字典才能領會自己的真情,一會又用右手寫反體字,迫使她必須在光天化日裡把信箋翻轉過來迎著太陽透光閱讀。不過,他一封也沒敢寄出,因為他承受不起失敗的打擊。興安村不可能還有比譚興華更自卑更絕望的男人了,雖然已行過成人禮多年,他仍羞於勾搭異性。哪怕有仙人指路,有鑼鼓壯膽,也難以改變他那自慚形穢的猥瑣心境。事實上,他比誰都渴望女人,除了這一點,他不確信自己還有什麼東西更像個男人。他膚白肉嫩,毛髮稀少,微薄而無力的嘴唇上見不到一根鬍鬚,高聳尖削的顴骨看起來更像個苦命的寡婦。他實在是太瘦小了,舉手投足全是蘆柴棒似的骨頭在聳動。為了不讓人看到自己那鐵鈀似的肋骨和算盤珠子似的脊椎,他從不坦誠示人,三伏天也穿著長褲和長袖單衣。如果有人見到他洗澡時因幻想自己變成了一位健壯獵人而擺出各種各樣的雄偉姿式自我安慰時,一定認為那是一具復活的木乃伊。
自懂事起,譚興華就一直為自己那實在拿不出手的蠅頭小器而痛苦,恨不能捉一隻蛤蟆塞入襠中以充實空虛的人生。這一切使他年紀輕輕就習慣了像舊社會的老輩人那樣用搖頭來活動大腦,靠嘆息增加肺活量。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五)致命的財富
儘管孿生將軍仍然在世,但譚興華對他倆那神話般的傳奇經歷保持懷疑的態度,彷彿往日那煊赫的聲譽和嚇人的權勢只是一些勵志的傳說。直到那天下午,他在翻找摩爾根的《基因論》時無意中看到了代超的《內傷》手稿,才被迫正視這個家族的歷史。他讓奶奶送來的飯菜晾在一旁,貪婪而又急切地閱讀起來。那半部殘卷字跡潦草,行文艱澀,不僅僅是對讀者閱讀能力的嚴峻考驗,更是一種不懷好意的挑釁。但是,譚興華翻開第一頁後就沒法釋卷了。他因為心虛而變得虛心,一連半個月,撇開別的瞎想,專心致志地閱讀了三遍。他多愁善感的天性第一次被文學的美感撩撥得不能自制,讀著讀著,禁不住含淚而笑,過一會又帶笑而哭。他顧不及自己是什麼料,先當天才使了,隨即提筆續寫《內傷》。
一週之後,譚興華很不情願地打消了不自量力的狂妄念頭,因為相較於代超的筆力,他握筆的手簡直像齔童般羸弱無力,他筆端流出的文字也猶如洩痢,稀薄而腐臭。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也無論他多麼全情投入,那自以為是的續作終逃不脫狗尾續貂的可悲下場。就在這種望塵莫及的傷感中,他逐漸理清了這個家族衰落和退化的清晰脈絡。從而發現了達爾文進化論的致命缺陷,即物種不可能無限地進化。他不期然創立了驚世駭俗的退化論,是對物種起源與滅絕的完整軌跡的科學補充。他相信任何物種都將經歷誕生、進化、鼎盛、退化、滅絕五個階段。總體呈拋物線軌跡演變至終。
一天晚上,譚興華夢見紅光滿面的父親與一位笑容可掬的瘦小女人乘坐一駕豪華的馬車在玄武岩鋪就的阿比亞大道上絕塵而去。他想要追趕上去,卻無論如何也挪不動雙腿。幾天後,得知父親在省城遭遇車禍意外身亡的訊息時,他沒在意夢的解釋,卻立刻聯想到這似乎印證了那個盛極必衰的生物退化論。
在一次離奇的交通事故中,執勤的交警經過仔細地反覆盤問,終於在肇事司機前言不搭後語的矛盾中發現了可疑的破綻。鑑於死者譚永兵身上閃耀著的諸多光環,案子被當即移交到公安部門作進一步的偵察。那一大塊血淋淋的肉餅也被暫時扣留在醫院的太平間裡。過了十天,譚興華接到通知去省城把父親的遺體運回了家,同時帶回來的還有父親被謀殺的真相。
李秀淚流滿面,她把隱形助聽器塞進耳朵想聽譚興華說說他老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卻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