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村中初探(第1/2 頁)
離碼頭不遠,有一處不高的土丘,土丘下面江的一面能看到有一處村子。村子不大,看起來就不過十幾戶人家。
六爺駕著馬車來到村外,將馬車停在陰涼地裡:“兩位大人,馬車不便進村,咱們須得在這兒停下,步行進村打聽。”
徐一真抬眼看去,村中道路狹窄,雖有車轍,但看那寬度,只是板車車轍,而非馬車車轍。馬車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
況且,金陵城外多是官宦富家的莊園田產,窮人只在他們的莊園田產上過活。這個村子竟然能在一眾莊園田產中存在而沒有吞併,其中自有一些手段。
村子裡若都是船伕艄公和他們的親眷,就更得加一份小心。
所謂“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這幫艄公船伕,吃在大江兩岸,風裡來雨裡去,自有一番不足為外人道的手段與本事。
“好。”徐一真從善如流,轉而問張長貴:“我看就由我跟著六爺進村打聽,您跟秀兒看著馬車。”
張長貴說:“還是我去吧。看這樣子,江北情況怕是不好,說不得村裡就有病人。若是別的病你針灸還可,若真是瘟疫傳過來,怕你應付不了。”
聽張長貴說自己針灸治不得病,徐一真也不惱怒。
他沒得惱怒。這是事實。
這次北上抗疫,若非要避開文官武將可能的報復,而且身為院使避不過,他怕是還沒資格。
但徐一真自告奮勇,並非意氣用事。
“張大人做官太久了,可知身上有官味?”徐一真問。
“官味?”張長貴聽得懵,忍不住舉起胳膊朝胳肢窩吸溜鼻子。官味沒聞到,倒是聞到隱隱的狐臭味和老人味。
“沒有味啊?哪裡來的官味?”
徐一真笑著解釋:“官味不是味,但對貧民來說卻臭不可聞。
走路八字步,說話仰著頭,回答‘嗯啊’調,自詡人‘父母’,更有甚者,對上和顏悅色,對下冷眼旁觀,對事不聞不問,說話雲裡霧裡。
“這就是官味。”
張長貴驚愕。
徐一真所言的“官味”,換個詞不過是‘官威’而已。當官若沒有官威,那為啥要當官呢。
畢竟洪武年間的官不好當啊,貪汙幾兩銀子就剝皮實草了。當官不掙錢,還不能耍耍官威了?官威都不讓耍了,還讓不讓官活了。
“這,應該無礙吧?”
“若只是平常自然無礙。”徐一真解釋:“只是我們是要治病救人打聽訊息,就有礙了。官味太重,他們怕是不願多說。”
張長貴不由點頭,覺得徐一真說得不無道理,便也答應下來。他與秀兒待在馬車上,徐一真和六爺則進村打聽訊息。
“須得小心吶。”張長貴囑咐徐一真兩人。
明初不比後世,一個村子就是一個小世界,一個小宗族。闖入一個村子,便如同闖入一個陌生世界。對方是敵意還是善意誰都不知道,運氣不好死得都無聲無息。
徐一真揮手示意知道了。
兩人進村,沒走多久便聽見緊挨路旁的一屋裡有人在吵架。
一女的尖著嗓子:“躺著!躺著!你不出去幹活就知道在家躺著!再躺著全家都得餓死!”
接著是孩子哭聲。
“哭!哭!就知道哭!”女的罵著:“老的就知道躺著,小的就知道哭!不哭死你呢!”
男人聲音傳來,弱弱的:“你罵我就得了,幹嘛還罵孩子。”
女人:“我倒是關心孩子,卻不關心我!”
男人:“我怎地不關心你?我不是給你買了胭脂水粉?”
女人冷笑:“那都一年前了。你這一年買了什麼?說說,買了什麼?”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