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醫者 ,治病救人而已(第1/2 頁)
王商陽不以為意,笑說:“何止臉黑,他厥陰脈搏,太沖脈絕,真髒脈現,雙眼陰翳無神,雖還活著,或許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脈診上所說的厥陰脈,指的就是肝脈。脈搏不是我們通常認為的血管一跳一跳的脈搏。
脈診上的搏,是說手放到脈上,感覺那脈跳得又快又狠,像一隻小錘子在不停的猛捶指腹。這是陽絕之脈,最多不會超過十天。
太沖脈是在腳上,肝經太沖穴下面。這個脈一般不會去號,因為這脈所指示的極為簡單:太沖脈絕,鬼門關開。
摸不到太沖脈,也就幾天的事了,速度比脈搏還要快一點。
真髒脈同樣是如此。所謂真髒脈就是脈象超過手腕橫紋往手掌上走,或者往下超過一寸。它意味著陰陽相隔,陽走陽陰走陰,陰陽分道揚鑣,也是死相。
雙眼陰翳無神。肝開竅於目。而雙眼的神靠的是肝陽。雙眼陰翳無神意味著肝陽已絕。
這些症狀出現一個已是極為危險。這人一下子出來這麼多,神醫來了都束手無策。
“為何會這樣?”徐一真不解。
任何病,從起源到死絕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西醫或許有急症的說法,什麼心臟驟停心肌梗死之類。
但在中醫看來,風起於青萍之末,眼下的急症起源或許是某個半夜驚醒,或許是無來由的睏倦,或許是最近更容易生病感冒。
肝病也是如此。
即便不說那些難以察覺的症狀,單說肝病到了後期可是很疼的。人疼開了總不能硬挺著,總要看病,怎麼能拖成這樣呢?
王商陽嘆息一聲:“病是看了,只是遇到庸醫,花了不少錢,耽誤了病情。”
“這人本就是佃戶,家裡拮据,見藥沒用就硬挺著。實在挺不過了,便找村裡神婆看看。那神婆能看什麼病?無非是寫符紙和點草木灰之類的。病就一日比一日重了,終於不能下地。”
“後來是聽人說了我們保生堂的名頭,才趕了一天的驢車來金陵城裡。”王商陽又是重重一嘆:“只是耽誤成這樣,也是難了。”
徐一真心中暗自咋舌。這可是沒有止疼藥的明初。耽誤到現在,折磨也折磨死了。可是,
“既然明知無救,又何必治呢?倒不如讓他回家安生。”若是那病人知道真實情況,想必也是願意的。
國人總有葉落歸根狐死首丘的思想,死要死在家鄉,死在家裡,死在村頭老槐樹下。
王商陽搖頭:“身為醫者,治病救人。平常你我做的,無非是治病。病治得再多,算得了什麼?現在我們卻是在救人。若能救回來,可就積了大德了。”
“這人,還能救?”徐一真不信。
“還有一線生機。”王商陽挺直身子,信心十足,但很快塌下脊背:“若事不可為,我們自會讓他歸家,落葉歸根。”
“一線生機?”徐一真不解:“生機在哪裡?”
“他還活著,心臟還跳動,心脈沉,神志還清醒,他還想繼續活著。”
心主神。病人神智還清醒,還有求生欲,意味著心中之神未失,心陽還在。
正常心脈應該輕浮,心脈沉意味著心臟有損,但也意味著心陰還在。如果心脈澀,甚至成了搏脈,意味著心臟生機也已喪失。
這還真是一線生機。五臟六腑大概只有心臟還算完好了。
“我們現在就是想方設法護住他心脈不失,而後以五行生剋之法,逐一治療他的臟腑。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
徐一真訥訥地說不出話來。他難以想象其中的難度。
本草綱目記載中藥近千,神農百草經也有上百,其中入肺的入肝的入哪個臟腑的,又有寒熱溫涼的藥性,其中自然也有生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