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遺忘(第1/5 頁)
“三叔——”陳崇州抿唇,生怕刺激了她,“需要輸血,我開車去醫院。”
沈楨清楚輸血代表什麼,眼前一黑,險些栽倒,“他中彈了嗎?”
“背部子彈穿透,顱骨有刀傷,醫院的意思做心理準備。”
她勉強扶住門框,扯下外套裹住自己,“我也去。”
陳崇州不願她面對那樣生離死別的一幕,“你在家,有訊息——”
“別耽誤時間。”她顫著音,“我肯定去。”
陳崇州拗不過她,讓她坐在駕駛位的後座,繫好安全帶,疾馳出小區。
途中,沈楨神情麻木凝望窗外的夜景,陳崇州同她講話,她亦沒反應。
“三叔,以後我假裝不認識你,對嗎?”
陳翎翻閱案卷,“對。”
“為什麼呀?”
“不喜歡你呱噪,囉嗦,哭哭啼啼。”
“那我不呱噪,不哭——”
他不耐煩打斷,“你正在呱噪。”
沈楨低著頭,“你是不是聽到流言了。”
陳翎一頓,沒回應。
“流言說,我是你的私生女。”
他噎住,不可置信皺眉。
沈楨托腮,“他們背地裡議論,我年輕好看,像十八歲的,三叔四十歲,剛好生我。”
陳翎沉默片刻,倏地發笑,“胡言亂語。”
她也笑,“三叔,你不相信對不對?所以身正無畏影子斜,咱們清白坦蕩,管他們編排什麼。”
男人目光落在案卷,“倘若我不坦蕩呢。”
沈楨沒聽清,支稜著耳朵,“你什麼?”
那時,她和老二斷了,也躲著老大。
可陳翎心知肚明,斷不長,終會重修於好。
即使沒有那一日,也早已陰差陽錯,註定是無可逾越的禁忌。
老二的顏面,陳家的顏面,他自己的顏面。
有些未曾萌芽的情意,發乎情止於理,埋得越深,越穩妥。
其實2月初,陳翎飛往邊境之前,去看守所探視過陳崇州,聊起沈楨。
他這趟凶多吉少,唯有沈楨,是他牽掛。
陳崇州穿著號服,揭過玻璃窗,“三叔,您喜歡沈楨。”
他沒回避,“你指哪種喜歡。”
“男女之情。”
早在去年,陳崇州問過他一回。
陳翎的答案很模糊。
因為他沒有從那個模糊的界定中清醒逃脫。
他注視陳崇州,“是複雜的喜歡。”
“假設沒有我和陳淵的存在呢。”
陳翎含笑,“那就不復雜了。”
摻加了身份、世俗與分寸的感情,會禁錮這份感情的全部。
愛它,一種突如其來的野生,迷它,一種難以自抑制的動盪,而粉碎它,是極度成熟自律的男人保護女人的一種理智。
不曾將世間最美好純粹的東西變成一場愛慾的浩劫。
等訊號燈的街口,陳崇州手伸向後面,撫摸她臉,冷冰冰沒有溫度。
沈楨回過神,“是自己的性命重要,還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重要?”
“對於我們而言,是自己重要。對於三叔而言,他的信仰是邊境安定,捨己為大局。”陳崇州握住她手,“人性是不同的,自私無罪,無私也無罪。很多家屬起初也挽留自己的愛人,兒子,父親,擔憂他們的處境,如果他們自私一些,他們會安然無恙,更多無辜的人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她鼻腔酸澀,“被拯救的無辜人,在經歷自己的悲喜離散後,會永遠銘記素不相識的他嗎?”
陳崇州一怔。
“數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