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頁)
陸珣懶得理他,大汗淋漓地開啟家門,父母沒下班,陸荷陽也還沒到家。他去擰陸荷陽的房門,門鎖著。
他想了想,從自己的臥室陽臺爬過去,翻進了陸荷陽的房間。
桌面上雜亂地堆砌著不少書和習題簿,一側的矮櫃上放一盞金魚缸,一條肥胖的紅色晴在裡面搖尾浮沉。其餘幾乎沒什麼刻有陸荷陽生活痕跡的東西,床單還是陸秉文夫婦慣用的深藍色,連之前陸珣和陸秉文夫婦的合影都還擺在書架上,那時候他舉著獎盃,剛贏得杯足球賽冠軍。照片裡嚴父慈母和優秀的兒子,完美的一家三口,每個人都笑得親密無間,毫無裂隙。可現在看來,只覺得諷刺。
他拉開書桌下面的抽屜,琳琅滿目的雜物裡嵌著一個背扣著的相框。
口香糖、整盒訂書釘、冰箱貼、筆和橡皮……幾乎全是便宜的小物件,全新,包裝和標價都沒有撕掉。
是慣犯。
陸珣胸腔堵得死死的,一瞬間引起反胃的生理反應。
然後他翻開那個倒扣的相框。
它原本擺在書桌上。是陸秉文夫婦特意找出來的,陸荷陽五歲之前和他們的近乎褪色的合影。那時候陸荷陽像一個小南瓜一樣蹲在明黃色的花叢裡,胖嘟嘟的,白皙又漂亮,眼睛月牙般彎起來,身後是陸秉文夫婦的笑臉。
相比陸珣的那張照片,陸荷陽更不想看見的,竟然是這一張。
就在這時,陸珣聽見,門鎖響了。
他將相框重新倒扣回去。
陸荷陽推開房門,照例放下書包,他脫下校服外套,然後拉開抽屜,將口袋裡那根草莓味棒棒糖扔到裡面。
又一次得手,沒有人發現他。
這件事已經開始由原本的刺激,變得平淡。沒有人因此關注他,哪怕是小賣部的張姨,都不曾多分給他一眼。
他切切實實活了十七年,卻好像無聲無息。在他的成長裡,沒有人認為他是重要的,如果生父母珍惜他,他就不會被拐走,如果養父母珍惜他,他就不會被迫做那種討好養父的骯髒的事……
當然同樣的,如果張姨珍惜她的商品,他也不會輕而易舉地得到它們。
就在這時,他聽見旁邊的房間裡傳來咚的一聲,像是什麼重物落地。
一般這個時候就他一個人在家,陸珣多半還在外面鬼混。他有些奇怪,拉開了房門。
陸珣恰好也開啟房門,校服還沒換下來,手裡端著水杯。
「你今天這麼早?」陸荷陽問,他發現陸珣有一點喘。
陸珣走到廚房去接水:「有點不舒服,就早回來了。」
「不換衣服?」陸荷陽指指他汗濕的短袖,衣領邊緣被洇濕成深色,垮向一側,露出半邊稜角分明的鎖骨。
陸珣喝了一口水,揚起脖頸,吊起眼梢。
「你管我?」
他是真的憋著氣。盜竊者本人理智氣壯地在這裡質問他,他卻提心弔膽地跟在後面為他擦屁股。
儘管相處時間不長,但陸荷陽明白,一旦這幅表情就是沒得談,就算是陸秉文夫婦也拿他沒辦法。
陸荷陽適時閉嘴:「隨你。」
陸珣看著陸荷陽砰地將門關上,心裡燒著一團火,他看看時鐘,再過一個小時等父母回來,晚飯的時候,一定要當眾拆穿這個小人的真面目。然後他脫下汗濕的短袖t恤,轉身進了浴室。
天熱的時候洗熱水澡,會先覺得悶熱,等到關了水,才覺得出涼爽。陸珣洗畢,向後捋了一把濕漉漉的發,拉開淋浴房的門,水分蒸髮帶來的涼意讓胸中沉甸甸的煩悶消散些許,可待他低頭一看,忽然發現自己剛剛氣昏了頭,忘記拿晾在陽臺上的浴巾。
他站在原地晾了一會,正準備拿髒衣服潦草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