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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是對你最寬大的處理了。&rdo;散會後，李曠 田把趙迅單獨留下來，他彷彿還有一些話要對 他說。

&ldo;我知道，感謝政府。&rdo;趙迅心灰意冷，內心 是真誠的感謝，語氣卻給人有牢騷之感。老嶽 父搞的那個&ldo;寒梅會&rdo;被定性為國民黨特務的外 圍組織，所有當年吟唱梅花的那些人，都脫不了 幹係。因為錢基瑞交代說他正是透過&ldo;寒梅會&rdo; 摸清了師範學院的地下學生組織，抓了從教授 到學生十幾個人。那個痴迷於莊子到底是蝴 蝶，還是蝴蝶就是莊子的書呆子陳子霖，同樣不 清楚錢基瑞是個特務呢還是喜愛梅花的詩人。 他的一句酒後失言鑄就了許多人一生的悲劇， 當然也包括他自己。不過，現在趙迅對毀了他 大好前程的錢基瑞沒有一絲怨恨。至少自己沒 有像他那樣被綁在大卡車上，遊街後押赴刑場。 他真的有逃過一劫的感激涕零。

李曠田用寬慰的口氣說：&ldo;好好回去改造 吧。你還年輕，參加新中國建設的機會多的是。 在管制期間不能導戲了，也不能發表東西了，但 你的寫作才華是誰也管制不了的。我們文聯是 個在黨領導下的群眾性文藝團體，聯絡團結廣 大的作家藝術家是我們的責任。管制期一結 束，你就可以繼續寫文章發表作品了 3四年時 間其實很短的，你就當上一次大學吧。你不是 還沒有上過大學嗎，利用這段時間多讀一些書， 多接觸一下社會。將來不管在哪個行當上，都 可以成為革命的文藝工作者，不要辜負了 自己。&rdo;

&ldo;謝謝李老師鼓勵。&rdo;趙迅站起身，向李曠田 深深鞠躬告別。他把頭上的藍色幹部帽捏在手 裡，就像揉碎了自己一度的嚮往。這帽子還是 他上次回家妻子陪他上街去買的。雖然戴上後 舒淑文說怎麼那麼難看啊，但趙迅說共產黨的 幹部現在都戴這種帽子。副秘書長大小也是個 幹部，幹部就要有幹部的帽子嘛。許多人想戴 還戴不上呢。

灰溜溜地回宿舍收拾鋪蓋捲兒回家，那裡 已是人去室空，得到任用和重用的人早回家報 喜訊去了。趙迅把那頂幹部帽扔進了垃圾簍， 見鬼去吧！他僨懣地低喊了一聲。

&ldo;留給我，好嗎？&rdo;是阿9，他幽靈一樣出現 在門口。也不待趙迅同意，自己去垃圾簍把帽 子撿回來了。

趙迅沒有理他，彷彿自己在阿9面前做了 虧心事，兀自低頭收拾東西。阿9等他把行李 扛上肩後，才在他身後小聲說：

&ldo;趙導，不要記恨我啊。我也是……為了 &l;洗澡&r;過關才……才說了你幾句壞話。你…… 你你，你踢我兩腳，消消氣。&rdo;阿9苦著臉，一副 已經被踢痛了的樣子，轉身把屁股朝向趙迅。

趙迅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阿1什麼話也不 想說。

&ldo;楊小昆揭發的人更多。&rdo;阿聲音大了起 來劉國棟的事就是他揭發的，班上的漂亮女 人嘛，就他劉國棟搞得，楊小昆就盯不得？蠢！ 老韓參加過三青團的事也是他揭發的，還有我 們過去在劇藝社說的那些話，你在4寒梅會&r;時 跟誰誰一起吃飯，他都打小報告了。他曉得你 們都比他強，把你們搞垮了，他就上去了。&rdo;

親君子，遠小人。趙迅想，即便你去了文 聯，時時都和小人相伴，哪天他再咬你一口，就 會要你的命了。現在儘管不能戴幹部帽，但至 少沒有戴上一副手銬。即便你是《阿正傳》 的導演，有時你也不得不阿0 ‐回。

&ldo;趙導，趙導！&rdo;阿9不斷在趙迅身後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