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第2/3 頁)
他是宣撫王安中的使者。”王善說。
盡忠被打了岔,就不太高興,但還是耐心解釋一句,“王宣撫麼,詩寫得是很好的,很得官家的恩寵。”
“都說他來此,是因為金人已經到了燕京城下。”
盡忠嚇了一跳,“這是什麼話!帝姬只讓你跟著我,可沒讓你亂說話!從今日起,出京城之前,你不許多說一句!”
少年就將臉轉過去,不再言語了。
信使跑來不是因為金人已經大舉南下,但他所攜書信裡寫的是一件嚴重性不亞於金人南下的事情——或者說,是一個前奏曲。
完顏宗望奉金酋吳乞買之令,南下攻伐張覺,張覺兵敗,躲進燕京。就在王安中寫信報之朝廷時,金人已經派出使者,討要張覺。
張覺是大宋的人,王安中有義務收留他;完顏宗望是金人的統帥,王安中沒膽子得罪他。因此必須寫信給朝廷,問一問這事兒該怎麼辦。
當年在汴京時,王安中的人緣是很不錯的,他跟著官家走,一有活動,他就負責寫點花團錦簇的詩,跟宮內的大宦官,宮外的相公們都有往來唱和,那些漂漂亮亮寫盡繁華的詩送出去,很快就能得到回覆,是點讚的是撒花的,突出的就是一個其樂融融。
但今天王宣撫的人緣突然就崩盤了。
先是樞密院和中書省,再然後是宮城,所有的門都在短暫開啟後就迅速關上了。
誰也不肯理這個使者。
誰也不肯理這封信。
道理是再明白不過的:張覺已經受了大宋的封賞,大宋為了顏面,必須庇護他;但大宋害怕金人啊!大宋的顏面庇護不住張覺啊!
所以這封信必須沒送到,雖然它在人口密度這樣高的汴京已經不再是個秘密,但它就是不能送到。
王安中必須獨立完成他的決斷,與任何人都沒有干係,大宋的顏面,張覺的性命,金人的態度,全都交到了他手中。
天漸漸暗下去了,冷風也漸漸起來了,可汴京的街頭不僅沒有變得冷落,反而更加熱鬧了。
有無數的燈燭被點亮,樓上的,樓下的,攤邊的,手中的。
燈燭照亮了熙熙攘攘的每一張臉,照亮了他們目光所及的地方,
那裡有許多的小吃,什麼樣的肉餅,什麼樣的包子,每一樣都是熱氣騰騰的。再往上看過去,高樓裡唱歌的美貌少年,高樓下衣著錦繡正邁步往裡進的貴女。
堵車了。
小內侍已經將剛剛不愉快的談話忘到腦後了,他索性探出頭去,興致勃勃地又一次開始安利起下一條街上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
他們在汴京待上這幾日裡,他是要盡情享受的,他很確定這一趟能弄到很多很多錢,並且他不是個不曉事,生性吝嗇的人,他決意要分王善一份。
十二郎轉過頭望著他:“若是帝姬在,絕不會交出張覺。”
若是帝姬在,絕不會人家的刀子都到鼻尖上了,還閉著眼睛,沉浸在這一片富貴氣象中。
風這樣冷,這樣硬,隻言片語都讓王十二感到心驚。
可惜帝姬不在。
隔座送鉤,分曹射覆。
鄆王府的酒是好的,歌姬也是好的,甚至連蠟燭都是極好的,裡面新增了某位調香大師特地往裡新增的香料,點燃後沒有惱人的煙霧和煙油氣,只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有人在賣力地彈奏,有人在賣力地起舞,有人在推杯換盞,有人在講一個新奇有趣的笑話。
誰也不講今日發生了什麼,就連上首處的兄弟二人都不曾提起過。
他們在講更加重要,比張覺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
他們在敘兄弟情誼。
三哥說,太子哥哥當然是好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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