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3 頁)
實的記錄者,他會將他看到的一切都告訴帝姬,包括這場勝利來得多麼不易。
“老種相公不想要一把這樣的弓嗎?”帝姬的聲音帶了點誘導,“不想試一試嗎?”
老人的手指拂過那張圖紙,他的手上繪了太多的星霜,那些傷痕幾乎將皺紋與老人斑都壓了下去,只留下專屬於種家的蒼涼與嗟嘆。
“只有這張圖樣,工匠無法仿製。”他說。
“我知道工序和材料,只是我沒有好工匠。”
老種相公抬起頭看一眼帝姬,又看了一眼種十五郎。
“軍中那些工匠,世代在西軍效力……”
“將他們全家都送到興元府來,”她立刻接了下去,“我自然厚待他們。”
老種相公就沉默了。
“帝姬不信種家軍嗎?”
“我非疑種家軍,”她說,“而是疑戰亂將起,邊疆豈無細作?”
到底疑誰,她不好說,因為只要將圖紙和工序送到西軍軍中,對於一個被滲透成篩子的軍事系統而言,金人也好,西夏人也好,真是從上到下從頭到腳有無數種辦法偷到技術。
你沒辦法查,因為你一查會發現每一個經受過這一切的人都有充分理由洩密叛國,他們可能是賺的少,可能是被欺凌,甚至可能是單純瞧不起這些新武器,並將其稱之為“奇技淫巧”。
這道理是鐵一樣的:我大宋立國百年,靠的是官家的聖明,相公們的才智,以及前線士兵的忠心,什麼時候靠這些東西啦!哦你說神臂弓,神臂弓是經過西夏人檢驗我們才引進的,和你這自己發明的東西怎麼能相提並論。
既然是沒多大價值的東西,那流落去哪裡都不稀奇,甚至不值得為這場洩密找到一個應當為之負責的人。
老種相公聽懂她的潛臺詞了,他沉默了一會兒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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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譚稹坐鎮,李嗣本統制全軍,夏人鎩羽而歸後,”他說,“金人未必能破雲中府。”
“必破。”
這極其不正確的話音未落,老種相公就驚駭地睜大眼睛。
“帝姬距雲中千里之遙,何能出此莽撞之辭啊!”
“萬里也是一樣的。”她說。
她計程車兵還在
() 千里之外的前線,可她鎮定得好像看到了一切。
不僅看到了一切,她甚至還伸出了那雙虛無的手,想要將他們自這場血流成河的戰爭中帶出來。
完顏粘罕是一個什麼樣的統帥呢?
那大概是一個屠夫,一個劊子手,他的殺戮並不出於狂熱的激情,而是按部就班,成竹在胸的工作。
但盡忠剛開始還意識不到。
他只是在戰鬥開始後不久,察覺到了前軍出現了一點騷亂。
那些騷亂是倒地的旗幟,雜亂的叫喊,層層疊疊的腳步聲給他的,但前軍並沒有令官回報。
他在臺下的馬車旁,抬頭遙遙地看了一眼李嗣本,這位安撫使仍然端坐在高臺上。
天氣很熱,李嗣本的臉上卻連汗也沒有。
盡忠忽然有了一些很可怕的直覺——他雖然不熟悉戰爭,但他對文官是有一點了解的,他可以繼續觀察下去,但他的心又一次砰砰跳了起來。
他站起身,抓住身邊的人,低聲說道,“我吩咐你的那件事……”
“中官是說,撤軍?”
盡忠就恨鐵不成鋼,“而今軍陣齊整,怎麼撤?”
軍陣齊整,你一百個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擅自行動必然要受軍法責罰,盡忠那一片混亂的腦子聽到這句話時,他很想說些什麼反駁的話,或是規避責罰的計謀。
“不,”他小聲說,“是帝姬交代咱們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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