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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抱歉，我失言了。但是你要知道，&rdo;申訴人再度變換語氣，&ldo;我一直以來都過著與邪惡打交道的生活，而非與純真善良為伴。我是否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陳述案情？&rdo;

&ldo;可以，&rdo;芳雷說。&ldo;閉嘴吧，&rdo;他轉而對兩名律師說。&ldo;從現在起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rdo;

彷彿有了共識那般，所有人同時向書桌移動，找了椅子坐下。申訴人背對大窗戶坐著。他沉默半晌，失神輕撫著他頭頂那塊逐漸稀薄的深黑髮叢。然後他抬起頭來，眼角透著絲嘲諷。

&ldo;我是約翰&iddot;芳雷，&rdo;他簡單而直率地開場，&ldo;請暫且別拿那些法律條文來打斷我說話；現在我是自己的代理人，只要我高興我甚至可以稱呼自己韃靼王。總之，我真的是約翰&iddot;芳雷，而且我將告訴各位我的遭遇。

&ldo;我小時候可說是個小麻煩精，儘管我到現在還不瞭解我當時犯了什麼錯。我已故的父親杜德利&iddot;芳雷時常被我惹得發毛，倘若他還活著必定還是不變吧。是的，我不認為我有錯，只是我應該多學習施與受。我和年紀大的人爭執是因為我常常指出自己年紀小，和家庭教師爭執則是因為我鄙視我不感興趣的那些科目。

&ldo;現在言歸正傳。你們都知道我離開這裡的原因。我和墨瑞搭乘&l;鐵達尼號&r;出航。一開始我就盡情地和三等艙的乘客廝混。你們該知道，這並非因為我對三等艙的乘客有特殊好感，而只是由於我討厭我所在的頭等艙的那些人罷了。我這不是在自我辯護。你們知道的，我只是在陳述自己的心理狀態，你們應該能夠諒解。

&ldo;我在三等艙裡遇見一個獨自搭船前往美國、大約和我同齡的羅馬尼亞裔英國男孩。我對他產生興趣。他說他的父親是個英國紳士‐‐後來我卻始終找不到人。他的母親是羅馬尼亞人，在英國一個巡迴馬戲班裡跳蛇舞‐‐當她不喝酒的時候。有一陣子那些真蛇不肯跟假蛇混雜在一起，那個女人只好退到馬戲班帳營裡去當廚娘兼差。這時候男孩成了包袱。所幸有個她的愛慕者在美國的馬戲班混得不錯，於是她決定把男孩送去他那裡。

&ldo;他將接受在繩索上騎單車的訓練，他將接受那樣的訓練‐‐而我是多麼羨慕他。天地良心，我是多麼羨慕他！有哪個心智正常的男孩或男人會反對我的想法？&rdo;

申訴人在椅子裡挪動了一下。他冷嘲熱諷回憶著往事，卻又帶著滿足似的；其他人則動也不動。溫和多禮的魏凱先生眼看就要插嘴發表宣告或建議，在迅速觀察每個人的表情之後，仍舊保持了沉默。

&ldo;奇怪的是，&rdo;申訴人繼續說，邊凝視著手指甲，&ldo;那個男孩竟然羨慕我。他把他的名字（我不知怎麼念）改成&l;派翠克&iddot;高爾&r;，因為他喜歡它的發音。他不喜歡馬戲團的生活。他不喜歡它的種種活動、變動、喧鬧和混亂。他痛恨連夜打樁紮營卻在次晨就得拔營離去，還有施粥所的擁擠。我不知道他如何形成的性格，他是個內向、冷淡卻彬彬有禮的小子。我們初次見面時就扭成一團，一直纏鬥到其他乘客將我們拉開為止。當時我氣憤得想拿摺疊小刀沖向他，他卻只向我鞠了個躬然後走開。我仍然記得他的樣子。我指的是你‐‐我的朋友。&rdo;

他抬頭望著芳雷。

&ldo;不可能，&rdo;芳雷突然伸手撫著額頭說。&ldo;我不相信。真是噩夢啊。你當真‐‐&rdo;

&ldo;是的，&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