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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還活著,胸膛起伏微弱,眼睛是很漂亮的藍色,像海,但是沒有光澤,被希迪捏住下巴,就順從地抬頭。
希迪:「真可憐。」
他輕輕地鬆開了手,於是那人毫不反抗,再次悄無聲息地蔫下去。
房間裡到處都是這樣的場景。
金絲雀們沒有被好好地護理過,也未曾得到所有者的疼愛,他們不是賞金榜上說過的收藏品,他們只是獵物。
被惡劣的獵人肆意折騰過,又被隨意丟棄的小動物,僅此而已。
這可不是什麼適合觀賞的好地方。
看來亞斯特洛領主年紀大了,只注重享樂,對於美學和整潔的追求都枯萎了許多。
希迪眉頭緊鎖,又拍拍手裡拎著的腦袋,責怪道:「你這壞傢伙。」
壞腦袋沒法反抗,默不作聲地轉悠了一圈,半睜的眼睛掃過房間裡的『金絲雀』們。
不知道領主還活著的時候都在這房間裡做過什麼,血跡和亂七八糟的汙漬呈濺射狀四散在牆壁和天花板上,房頂甚至掛著一些莫名其妙的——
希迪:「噫。」
他皺眉用兩根手指將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可疑團塊拎起來,迅速扔到一邊去,嫌棄地用衣擺擦了擦手。
這個動作導致他本來就髒兮兮的衣服上又多了點褶皺和痕跡,原本好好一個乾淨漂亮的小孩兒,現在倒像是在土裡滾過。
希迪進門時沒有特地掩飾蹤跡,聲音也不算小,可房間裡幾乎沒人抬頭看他。
一個人在被從裡到外地摧毀時,最先崩塌的,就是好奇心。
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會招致災禍,任何反抗都可能會激發獵人更強烈的興趣。他們也許都不明白如今正在發生什麼,但只有一樣東西,早被深深地刻進了骨髓裡。
——對於新鮮事物的恐懼。
希迪也沒急著一驚一乍,房間挺深,他繞著走了一圈,就見最深處倒著個姑娘。
與其他鳥兒不同,姑娘的衣著還算整潔,她穿著舞會用的禮服,礙事的裙撐不見了,額頭破了一點,半張臉上都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驚恐地睜著眼睛。
她也是唯一一個視線全程跟著希迪轉悠的人。
希迪走到姑娘身邊蹲下,伸手碰碰她的肩膀,歪頭確認道:「還活著?」
姑娘迷茫地眨眨眼,雖然意識清醒,但身體完全無法動彈,應該是被下過什麼藥。
她張了張嘴,發覺自己倒是能說話,於是勉強輕聲回答道:「……嗯。」
希迪多問了一句:「你是這次的賓客?」
「是。」姑娘的反應很慢,好半天才能擠出一個字來,「領……」
希迪:「領主死了。」
姑娘語速實在太讓人著急,希迪迅速地失去了和她對話的耐心,乾脆直接把領主的腦袋舉到姑娘眼前,還貼心地調整了一下角度,讓她能清楚地看見領主那張慘白的臉,介紹道:「看,頭在這兒呢。」
姑娘和領主對上了眼,猝不及防受此刺激,差點沒兩眼一翻,又昏過去。
希迪及時收回人頭,拍拍她肩膀:「哎,別忙著昏倒,你還能動嗎?」
姑娘這回沒說話,苦笑著看他。
她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就被領主下了藥帶到這裡。可能是因為中途掙紮了一會兒,領主給她用的藥量格外地大,現在倒是能說話了,但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知覺,根本動不了。
姑娘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來參加舞會的,怎麼會遇見這樣的事?
「哦……沒事。」希迪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態,迅速下結論道,「他給你用了藥,藥效不強,你剛醒才會這樣,馬上就能動了。」
女兒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