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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裡僵著,她覺得自己求學的理由很正當,將來便留校——時間一長,家裡也無可奈何。況且自己真心實意地喜歡L大所在的城市,和所有的北方城市一樣,道路方方正正,寬且工整。冬日裡也有暖氣,不像家裡,打幾個字也會叫手指冷得蜷起而僵硬。
如果一切順利,那麼姻緣自然也會如同城市明瞭的佈局一般水到渠成。她甚至計劃好大四那年暑假和林頡峻一起回他家。保研也進行的順利,她的成績本就名列前茅——然而面試前兩天,卻接到電話,被告知爺爺病危。那一刻她心慌失措,忙忙的訂機票回家。林頡峻送她到機場,一路上緊緊握著她的手,無言卻勝似萬語。她提著極少的行李,站在登機處回首,那個修長的身影站在她目力所及的地方,輕抿嘴角,頓時安心不少。
然而腳卻被前面的乘客絆了絆,她趔趄一下,手中的機票落地——她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卻始終說不上為什麼——轉身很快的奔回他身邊,緊緊抱住他,似乎即將失去這個溫暖的懷抱。
林頡峻什麼也沒說,只是回抱住她,輕聲在她耳邊說:“別怕。”他輕緩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那樣深刻的烙在她的心裡,君莫閉上眼睛,幾乎哽咽著說:“再見。”終是緩緩離開。
君莫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回憶起這些。原本她覺得這輩子大約也不會再回憶這些,或者是因為太怯懦,或者是因為太害怕。可是到了今天,她卻覺得原來那些並沒有什麼,終究還是時間沖淡了那些傷痛,直到傷口上再重重的被劃上一道口子。
她回到家,原來爺爺可以瘦得這麼觸目驚心,他的腿甚至和自己的手臂一樣粗細。她守在床邊三日三夜,他略好些的時候,還會指著床頭的橘子示意她自己剝著吃。
君莫惶惑,為什麼爺爺能病成這樣,自己卻在計劃著遠離這個家。父親說,爺爺早就得病了,只不過一直堅持著不讓家裡人告訴她,也免得她擔心。而這個病,來勢猛烈,又極痛苦,拖延了三四個月,將人折磨得不成人形——她開始明白,生活始終是和理想背道而馳的。而此時,她想,當初聽了父親的話該有多好,至少可以隨時回來隨時陪著老人。
她的手機最後一格電池耗盡,君莫木然的扔在一邊,甚至提不起精神去找充電器。
時光一幕幕的如同放映電影,轉眼她已立在墓園,輕聲向爺爺道別。
君莫向父母說起了林頡峻,此時她已無力再掩飾和迂迴了。父親沉默許久,並不說話。
她想,終有一日,父親和母親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她抬起頭,墓碑上的老人正在向她微笑,而三天的陪伴,對於疼愛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人來說,實在太微不足道。
半個月後她悄無聲息的回到學校,終於還是錯過了保研的面試。
而恍然間覺得學校像極了一個極大的選秀場——學生會大約是受了超級女生的啟發,開始評選最佳課堂。到處可見林頡峻的粉絲,四處拉票。君莫嘴角帶笑得看著師弟師妹們在禮堂門口投票。真是熱情如火。有人看見她,曖昧的朝她笑,她低頭匆匆走開。
那一晚恰巧是頒獎晚會,他以最淺的資歷入選,禮堂坐滿了人,甚至通道口也是擠得滿滿當當。君莫站在人群中,默默看著。
他站在了學校的禮堂臺前,氣質溫和,依然是平日裡的聲音:“我在L大從學生開始,一直到現在成為教師,我只能努力的報答我的老師、學生和母校。我不會離開這片土地。”是的,他的聲音亦是如此平靜,卻沒有人會懷疑他對學校、對學術的熱愛,她站在小禮堂的角落,透過密密的人群,看著無數的學弟學妹站起來鼓掌,年輕的臉上活力洋溢,禮堂熱氣氤氳,每個人的臉上都被烘得暖色融融。
她依稀記得自己悄悄退了出去,外面卻是冰天雪地,呵口氣立刻出現長長的白色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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