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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五十一,車站開始檢票,簡幸拿著票入站,進車廂,落座。
她買到了窗邊的位置,走了三個小時十七分鐘,記住了途經的每一個瞬間。
晚上十一點二十三分,簡幸擠著人群,抵達車站。
月臺並沒有遮光板,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月。
如果沒有末日,其實明天是個好天。
簡幸掏出手機,正要搜尋去北航的路線,手機彈出q訊息。
陳煙白拍了一張照片,問她在哪。
簡幸點開照片,發現是她學校門口。
簡幸一怔,第一次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復陳煙白。
大學群裡訊息不斷,所有人都在說下輩子見。
簡幸站在人潮湧動的車站,順手點開了有提示新訊息的空間。
刷到的第一條訊息,是徐正清的。
他發的是一張合照。
女孩頭上戴著兔子形狀的頭箍,笑起來眼睛完成月亮,她微微偏頭,靠在徐正清肩上。
徐正清不經意地看向鏡頭,表情是溫柔的。
一張圖,一句文案:
「提前相約下一世。/耶/」
北方的冬天很乾,吹一陣風,嗆得人掉眼淚。
來往有人不小心撞到了簡幸的肩膀,簡幸一個沒拿穩,手機掉落在地上。
這還是陳煙白送給她的那個手機。
第二次摔得四分五裂。
有工作人員過來詢問:「小妹妹,怎麼了?先別哭,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簡幸張了張嘴,在一片視線模糊中說:「我好像……買錯票了。」
「時間錯了嗎?」
簡幸搖搖頭,「不,是地點錯了。」
時間哪裡有錯。
時間待她太寬容了。
她跨過末日,一輩子跨成了兩輩子。
再過幾天,她就要成年了。
都說成年又一生。
她念他三生。
她永不後悔。
2013年夏,簡幸休學,重新入住醫院。
幾次化療,家裡開始賣房子。
簡幸在大夏天戴著毛線帽子,旁邊簡茹沉默地給她削蘋果。
簡幸扭頭看著窗外明澈的天,忽然喚了一聲:「媽。」
簡茹手一頓,刀尖不小心劃傷了手指。
血珠溢位,一滴一滴染紅了蘋果。
簡幸沒有回頭,沒有看簡茹。
她自始至終都在看天。
她說:「我一個人走就行了,你們都別去找我,我就想一個人安靜安靜。」
簡茹沒說話。
病房沉寂的像廢棄了很久的荒蕪之地。
六月中旬,簡幸最後一次化療。
江別深放假,在她進手術時,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簡幸沉默地看向他。
江別深聲音很輕地問:「你有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簡幸朝他笑了笑,搖了搖頭。
她已經不願意再打擾他了。
即便是告別。
又一年夏至到了。
手術燈像烈日,照得人眼前發白。
簡幸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她好像躺在床上,扭頭依然能看到天。
好像有飛機從頭頂劃過,留下淺淺一道痕跡。
手機沒有碎掉,通訊錄躺著一個備註為flyg的手機號。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餵?你好,我是徐正清。」
徐正清,我把自己要回來了。
我終於,可以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