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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你對他了解的還挺深。」陳飛邊示意許傑重點記錄接下來的話,邊緩緩踱著步子,「你跟蹤他?」
「我聽說他是個大學教授,一開始還覺得,海霞要是跟了他吃不了苦,對吧?我一個打漁的,是有點兒配不上海霞,她那麼漂亮。」嚴正斌不屑地哼了一聲,「後來我發現他不過是個在大學裡打工的校工,裝什麼啊?他帶小三去碼頭的海鮮排擋吃飯讓我撞見了,你是沒看見,他們倆那個頭捱得那個近啊,摟摟抱抱的。呸!不要臉,他都能當她爹了!」
陳飛站定腳步,抬手扶住椅子靠背,壓低身體,問:「所以你就打算替汪海霞打抱不平?」
「哪個男人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受委屈?」嚴正斌反問。
「沒錯,保護心愛的女人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陳飛順著嚴正斌的話往下說,「對你來說,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徹底除掉王辛集?」
嚴正斌眼神一滯,喃喃道:「我沒想殺他……一開始沒有,就想著,跟他談談……他說我誤會了,說那姑娘不是他情人,海霞也不是他女朋友……可我都看著了,真真的,海霞在碼頭上挎著他的胳膊……我就想吧,海霞怎麼會喜歡這種男人呢?不行,他得消失,要不然海霞不知道得被他騙得多慘……」
「然後你就決定用河魨毒死王辛集?」陳飛繼續問。
「我十五六歲就跟著父親出海打漁了,那時候還沒這麼多大船,釣上來的魚也沒有柴油味,好吃。」嚴正斌的目光又空洞起來,「河魨湯最鮮,但那東西有毒啊,好多人不敢吃,現在汙染又重,釣上來的都扔了,怪可惜的……我攢了幾條,約老傢伙來我船上,就說之前都是誤會,想跟他交個朋友……結果他不敢吃,我就當著他的面喝了口湯。」
聽到這,陳飛略感驚訝:「你怎麼沒事?」
那種詭異的笑容再次回到嚴正斌臉上:「我打小就吃那種東西,再說我只喝了一口,他把那一整盆都喝了……『拼死吃河魨』,我想這話你該聽過。」
陳飛點點頭。「繼續。」
「老傢伙躺在底艙裡一動不動,我把船開進河道,那地方水髒,爛的快。上游有個排汙管,淤泥一埋漂都漂不起來。」嚴正斌嚥了口唾沫,「等我把船開回去才發現,老傢伙的頭還他媽掛在螺旋槳下面,呵,陰魂不散。」
許傑朝旁邊咳了一聲,端起杯子大口喝水,強壓下生理上的不適。第一次出現場的時候他吐得膽汁都出來了,連著做了一個月的噩夢,飯也吃不下去,到後來慢慢才習慣。可刑警就是這樣,尤其是重案組,兇殺案全歸他們管,總得有人承受這個。
幹了二十多年刑警,陳飛早已練就不去腦補任何畫面的本事。他從桌上拿過筆錄,遞到嚴正斌手邊:「嚴正斌,你將以謀殺罪被逮捕,這是你的口供,簽字、按手印。」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是真的誤會了,那個年輕的姑娘是王辛集的親生女兒。」
嚴正斌愣了楞,片刻後低頭用手捂住臉,肩膀不住地哆嗦。
作者有話要說: 0-0楠爸你兒子別的沒繼承你,疼媳婦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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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羅家楠進法醫辦公室的時候,祈銘正在為屍首分離的死者進行縫合。「你不是不能碰屍體麼?」羅家楠皺著眉頭問。
「已經結案了,屍體不再算證據。」
祈銘的縫合技術堪比外科大夫,走線的位置在皮層下方,外表看上去只有一圈細細的傷口,不像老韓縫合時留下的那些粗大針腳。當然老韓的手藝沒問題,但等下家屬要來認領屍體,身體上的縫合線可以遮住,脖頸處的卻是要露出來。
祈銘秉承的觀念是,整理好死者的遺容是對死者及其家屬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