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入套(第1/2 頁)
庭中日欲晡。
午後,皇帝召了謝顯前去紫宸殿議事,裴姝循慣例為小太子講了一堂智力趣味課,一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苦逼的小太子後面還有一堂德教經史課,本朝儒家經典乃主流,因此皇帝選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學士來授業。
裴姝出得天祿閣,若按常規,指定是即刻麻溜出宮。
今次她卻打個轉又拐回了休憩室,磨磨蹭蹭到申時末才出來。
意料之中,她一現身便被剛下堂的詹大學士喊住:“裴家女君,且留步。”
自從他於皇帝那處聽聞裴姝棋術精湛,回回碰見她就要生拉硬拽對弈一番,平常裴姝都是避著他走。
看到他就害怕,蓋因此人有一大嗜好,嗜棋如命。
說好一局,結果就是一局接一局,沒完沒了,不到宮門落鑰不放人。
小狐狸斂下深深笑意轉身。
詹宥遷盯著裴姝兩眼放光,就跟看見了什麼稀世大寶貝似的:“哎呦,可算逮著你啦,可得空陪老夫手談一局?”
世間有人痴於酒,痴於花,痴於茶,也有人痴於棋。
詹宥遷便是當中的棋痴。
棋癮一發不分時間場合,無論是在官署公廨,私宅內室,還是出行途次,逮著人可隨地設局。
夜歸棋興未盡,還要在臥室自擺棋譜玩味一番。
愛棋之深。
裴姝笑吟吟道:“您老相邀,自然是有的。”
“噫~當真?”詹宥遷目露狐疑,捋著鬍鬚上下打量她。
今日這丫頭怎恁好說話?往日不是推三阻四就是溜得飛快。
他逮她,撲空不是一回兩回了。
誰懂棋痴的寂寞,好不容易碰著個高手,他豈會放過,便是十局九輸,他也是越輸越上頭,越輸越來勁兒。
明知裴姝答允的不同往日的爽快,有些不正常,他也無所謂,即便知道是圈套,他也甘之如飴往下跳。
就是這麼大的癮。
詹宥遷生怕她跑了,拽著她往天祿閣走,就近在窗邊擺棋盤。
起始尚算平緩,棋局過半,局勢陡然直下,裴姝開始落子如飛步步緊逼,不留情面殺得他落花流水。
老頭子傲氣得很,饒子留情對他而言才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想當初,得知皇帝擢選了裴姝作為太子的講師之一,他是第一個站出來極力反對的。
從看她哪哪都不順眼再到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惺惺相惜,不過是一盤棋的距離。
沒看他雖輸得慘烈,卻是一臉佩服,
“嗐,老夫一不小心又著了你的道,你這女娃子小小年紀,棋路竟是如此這般詭譎,可謂日日新,教人摸不著底,妙哉妙哉!”
她之棋藝的精妙,妙不在定式的精湛嫻熟,而是妙在棋風虛虛實實變幻莫測。
詹大學士一生與人對弈無數,從未見識過如此擅於鬼道的棋技。
與之對弈當真是妙趣橫生、餘味無窮,恨不能不眠不休挑燈夜戰。
“天還早,再對一局?”他眼巴巴道。
裴姝彎了彎唇,眼睛裡帶了笑:“倘若這局我又僥倖勝出,小輩我有個不情之請,您老可應?”
詹宥遷幾乎不帶任何猶豫:“只要不是叫老夫去殺人縱火,應你又何妨。”
一局終。
詹宥遷連呼幾個妙,撫須低頭覆盤,裴姝也不急,靜靜待他研究夠了抬起頭:“願賭服輸。說吧,你要老夫應你何事?”
裴姝一顆一顆往棋奩裡撿玉子,
“倒不是多難的事兒,家裡族學養士無貲,卻多是附庸風雅之輩,職不專,教不明。且子弟循習弊陋,餔啜之餘,渙然而散。我意聘請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