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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把她抱了起來,手臂還讓她漿得筆挺銳利的套裝裙擺掃到。他用力親吻她的臉頰。&ldo;寶貝,寶貝!&rdo;
娜汀用兩隻手指的指背將面紗往旁邊一推,與她母親常常為她撥去掉落在眼前的頭髮的動作如出一轍。&ldo;這件衣服好刺哦。&rdo;
&ldo;沒錯,我也被刺到了,&rdo;吉米說道,&ldo;這衣服甚至還不是穿在我身上呢。&rdo; &ldo;你穿套裝一定會很好笑,爸爸。&rdo; &ldo;合身一點應該就不會。&rdo;
娜汀翻了個白眼,然後抓著面紗一角搔刮吉米的下巴。&ldo;癢不癢?&rdo;
吉米越過娜汀的頭頂,看著站在一旁的安娜貝絲與莎拉,感覺自己的心被某種暖洋洋的東西塞得滿滿的,滿得他說不出話來,彷彿全身的骨頭都化成灰了。 一瞬間,他感覺一切都無所謂了,此刻就算有人拿槍掃射過他的背後,他也都無所謂了。他很快樂。快樂得無以復加。 呃,幾乎無以復加。他懷抱最後一絲希望在人群中搜尋凱蒂的身影,希望她能在最後一刻趕到。然而,他卻只看到一輛州警隊的巡邏車疾駛過白金漢大道,在街口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大彎,逆向闖入羅斯克萊街的左側車道,尖銳刺耳的警笛聲狠狠地劃破了週日早晨的空氣。吉米聽到引擎低沉的怒吼聲,看著警車繼續加速,往羅斯克萊街底的州監公園全速前進。幾秒後,一輛沒有懸掛車牌的黑色轎車尾隨而至,雖然沒有警笛聲相隨,卻不容人誤認它的身份;它同樣以時速四十邁的高速,在羅斯克萊街口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大彎,引擎隆隆低吼。 吉米把娜汀放下來,一個感覺卻突然竄過他全身的血管。某種冰冷無情的確信,某種一切赫然都說得通了的悲涼感受。他看著兩輛警車一前一後,從高架道底下呼嘯而過,向右轉入州監公園。他感覺得到凱蒂在他的血液裡,和那些隆隆的引擎聲和尖銳的輪胎磨地聲一起,和那些毛細管那些細胞一起。 凱蒂,他幾乎脫口而出。我的老天。凱蒂。
第八章 《老麥當勞》(1)
瑟萊絲星期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腦子裡滿是各種管線的影像‐‐錯綜複雜的大小水管,從一般住家、從餐廳、從電影城、從購物中心,一路迤迤邐邐,從四十層樓高的辦公大樓倏地往下降,每經過一層都有更多管線與之會合,再往下,直達城市地底,匯入那無比巨大龐雜的地下網路。它們比任何語言都要密切而親暱地結合所有的人,唯一的目的竟是要帶走那些自我們體內、自我們的生活、自我們的下身與冰箱底層的保鮮盒裡被排除出來的廢物殘渣。 它們最終去了哪裡呢? 她相信自己以前就曾想過這個問題,就像很多人都曾懷疑過為什麼飛機無須振翼就能浮在半空中那樣,不過是種模模糊糊的臆想。但此刻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她起身,坐在空蕩蕩的床上,大衛與麥可在三層樓底下的前院裡玩威浮球的聲音一陣陣傳上來。她既焦慮又好奇。究竟去了哪裡? 總該有個地方。那些肥皂洗衣粉洗滌精的泡沫汙水,那些用過的衛生紙那些酒吧馬桶裡的嘔吐物,那些咖啡漬血漬汗漬,那些從長褲折角清出來的積塵、從領口搓下來的汙垢,那些從盤底刮下來再衝進處理機絞碎了的冰冷剩菜,那些菸灰菸蒂,那些屎尿,那些從腿上頰上下巴胯間刮下來的毛髮胡楂‐‐它們全都會和成千上萬類似甚或相同的東西夜復一夜地會合了,她想,然後經過那些陰濕汙穢的地下通道,往另一個更巨大的地下通道與更多同伴會合了,再往……往哪裡去? 以前或許是去了海里,但現在應該不能這麼做了吧?是這樣嗎?這樣太不環保了吧。她記得自己曾在哪裡讀過什麼有關汙水處理壓縮還是淨化之類的文章,還是在電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