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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瞎子還是被帶走了, 到這時,妗月才發現,原來她一直不知小瞎子從何而來, 不知教主為何將他養在教中, 不知他又為何這麼多年一直不聞不問。甚至,她還不知小瞎子姓名, 或者說, 她連給他定名姓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這裡,是銀月教地牢深處,六年前被改造成藥人煉製地。這裡的每一個牢房裡都挖有一整個牢房那麼大的深坑,深坑中灌滿藥湯,濃黑如墨,在空氣中交融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氣味。
而每一池藥湯中,都泡有一個人,這些人無一都雙眼緊閉, 面上痛苦, 不知生死。
這裡大多時候都是沉默的,每日都有挨不過煉製的人死去,然後被抬出去,每日也都有新人再被丟入藥湯, 除開剛開始煉製的時候他們沒日沒夜痛苦嘶嚎,剩下的大多時候, 他們都是在痛暈過去的睡夢中度過。
紅線也從剛開始的不忍漸漸變得冷漠。
小瞎子所在的藥池在地牢最深處,林和澤專門命人挖鑿的一口新藥池, 因小瞎子眼盲,又年幼,林和澤甚至懶得讓人在這口新藥池周圍豎立牢籠。
小瞎子就這般赤裸著身子躺在裡面, 烏黑水面平靜無波瀾,漫過他胸口,蓋住了他小小一具身子。
紅線便就一直站在這池邊,靜靜守著他。
「不是我說,你還真把自己當他親娘了?」地牢口的方向傳來人聲,伴隨地底幽幽的涼風,吹入紅線耳中。
守牢的兩名教眾守在門口,攔住身前一名女子。
女子平靜站在原地,涼風從地底吹出來,將她額前一簇碎發吹落,隱隱綽綽遮掩了她面上不少情緒。一眨眼五年過去,妗月而今二二年歲,五年時光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很多痕跡,只是令她周身的氣質再不復當年稚嫩。
「兩位大哥,容我進去見見,片刻就好。」妗月斂下面上神色,抬頭,嘴角抿上笑,從袖裡捏出兩粒碎銀,塞入兩位守牢的同門手中,「見見,就一面,不妨事。」
不想,守牢兩位同門不吃這一套,哼笑一聲,毫不客氣將她手臂推開,她被他們推得一個趔趄,銀子沒捏穩,「咕嚕嚕」不知滾到了哪裡。
「你就說說這是你來的第幾回了?教主同長老他們有多重視這批藥人不用我哥倆再多說了吧?你進去倒是不妨事,但若是這塊地兒出了什麼事兒,到時候倒黴的還不是我哥倆?」他們道,「到底他不是你肚子裡出來的,教主讓你養他幾年,只這幾年,你就養出感情了?且不說他根本不是兒子,便就是你肚裡出來的,教主長老要他的命,你還能如何?」
「而且現下還沒準備要他命呢,只是把他煉成藥人供我教驅使而已,你便這般要死不活,若是教主哪天不高興了,當場要了他命,你怕不是要隨著他去尋死?」
他們一番話說完,見女子站在原地一聲不吭,一雙眼盯著腳尖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皆不耐煩了:「滾滾滾,德行!又不是真死了!煉成了藥人不就出來了?屆時還是你家親親的好瞎兒子!」
兩人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受不了她如此形容,見她還不動彈離開這裡,當即嘴下再不留情,繼續罵道:「滾滾滾,替教主養了幾年孩子就這德行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養的是哪家的太子呢!一個孤兒罷了,還是個瞎的,真當寶了?沒眼力見的,你這幅要死的樣子是做給誰看?要真想保你家那寶貝兒子的性命,快去求求教主吧,這絕對比來糾纏我們哥倆要有用!瞧瞧這都是第幾回了,煩不煩?!」
外面絮絮叨叨罵個不停,好半晌後才逐漸安靜,漸漸,有細微的腳步聲遠去,紅線明白是妗月回去了,便收回視線,將注意力移回來,繼續注視下方池水裡的小瞎子。
過於安靜的環境讓她不由自主開始胡思亂想。她盯著池子裡小瞎子的臉細細打量,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