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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十歲,十歲對於一些大人來說,可能就是個根本離不得人的孩子,但對於遭逢了一次巨變的孩子來說,不說獨當一面吧,照顧自己肯定是可以的。而且他並不是無人依靠,除了父母,他還有秦淮。
秦淮的外婆是在他十五歲那年走的,年紀太大了,走的很安詳,那一年,才剛十七歲的秦淮跟他一樣,都成了孤兒,但他們擁有彼此。
秦淮說,以後就剩他們相依為命了。那時候慕楠對於未來並沒有多少害怕,外婆雖然也不在了,但他們有彼此。
卻不想沒過多久,秦淮那個只在照片上見過的父親找來了,強硬的帶走了秦淮。這一走,慕楠上輩子到死,都沒再見過秦淮。
秦淮的父親應該挺有錢,定居在國外,一開始,在他的哭鬧下,秦淮告訴他,他不會走的,這個所謂的父親,他從來都當不存在一樣。可是後來,堅定說不走的秦淮還是走了,兩個沒成年的小孩,怎麼執拗的過一個成年人,除了妥協別無他法。
可是那時候的慕楠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滿心只有秦淮離開的背叛。
起初慕楠只能以決絕的姿態,斷交的強硬來反抗秦淮的離開,帶著那一絲即便低頭懇求還是被背叛刺傷的自尊心,但最終的目的,還是希望秦淮能回來,他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十幾年來連面都沒露過一次的人,輕易就能讓秦淮跟他離開。尤其是聽到一些鄰居不經意的一句血緣到底是血緣,簡直就像是在他的心口戳刀子。
面對空空蕩蕩的屋子,那時候慕楠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他真的是孤兒了,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空的不止是屋子,還有那顆心。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他封閉了自己,以將自己從秦淮世界裡剝離的方式來報復秦淮的背叛,甚至選擇了一所遠離這裡的住宿高中,就好像要丟開這裡所有的一切,跟秦淮再無瓜葛。然而這一切的最根本的原因,只是他用著最幼稚的辦法,希望秦淮能回來而已。
這些決絕,也只是他用來逃避獨自承受未來的茫然無措,還有失去秦淮的恐慌害怕。
慢慢長大的慕楠漸漸懂了當年秦淮的無奈,他相信如果可以,秦淮絕對不會願意跟他父親走,可生活就是這樣,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但慕楠的理解並不意味著這段冰封關係的回暖,他反而更加害怕去聯絡秦淮。
在那個陌生的國度,秦淮的新生活,新朋友,嶄新的一切,卻跟他再無半點關係,也許秦淮早就開始了自己新的人生,成功的,被人喜歡的,受人追捧的,更甚至,他說不定重新有了一個關係親密的,能替代自己的朋友。只有他自己,還活在過去裡。
他以為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以為自己總有一天,能鼓起勇氣去面對跟記憶裡不再一樣,或許變得陌生,甚至像許多成年人,帶著一絲追憶,風輕雲淡談論著過往的秦淮,慕楠想著,等有一天他能接受一個跟他再也沒有半點關係,只是一個曾經鄰居的秦淮時,應該就是他有勇氣重新跟秦淮聯絡的時候。
只是上輩子,他到死都沒生出這份勇氣來。
秦淮雖然離開了,但每個月都會給慕楠寄生活費,還包括了每年的學費,只是這筆錢慕楠上輩子一分都沒動過,他父母去世後的賠償款,足夠他念完大學,他不知道秦淮的錢是從哪裡來的,自己賺的,還是他父親給的,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都不想用。
但這一次,慕楠將這些錢都花乾淨了,他想,也許秦淮看到他的帳戶空了,會不會擔心他出什麼事,回來看一看,現在的他們,是秦淮找他很容易,因為他就在這裡,從未離開,可是他找秦淮很難,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的秦淮在哪裡。
當初是他強勢的跟秦淮斷聯,但每個月秦淮給他寄生活費讓他有種秦淮依舊跟他保持著聯絡的錯覺,這份錯覺讓他誤以為,只要等他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