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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西寧咦了一聲,左看右看的,「我以前,好像來過這兒。」
這些年,城市在不斷發展,街道路面幾次翻新。可唯有墓園,像是被遺忘了,依舊保持原來的樣子。
林瑜的音容笑貌,同樣停留在三十三歲。
永遠年輕。
不會離開他,卻又永遠地離開他。
「好像是十一二歲的時候吧,我爸帶我過來看音樂會。」喬西寧有些記不清了,只說了個大概,「那天雨下得挺大的,經過這段路的時候,好像發生了一起車禍。」
「然後呢。」林述沙啞地出聲。
「然後……」喬西寧頓了下,回想道,「我好像是,讓我爸打了救護電話,把出車禍的那個人救走了。那天,沒趕上音樂會……」
喬西寧依稀記得,那天的天空是灰暗的,連帶著記憶都灰撲撲的。對音樂會的記憶,比救人的,甚至來得更深一些。
至少在今天,她還能說出音樂會的演奏名單。
林述突然伸手,抓住了喬西寧的手。
「林述?」喬西寧疑惑地看過來,「怎麼了?」
「到了。」
林述解開安全帶,又順手解開喬西寧的,「下車吧。」
喬西寧跟在林述後面,走了進去。
林述幾乎每個月,都會空出一兩天的時間,回來看看林瑜。
墓碑沾染上了點灰塵,卻比周圍的乾淨了不少。菊花經過風吹日曬,早已慢慢凋零。
喬西寧俯身,將手裡的菊花放了下去。
她見過沈閆。不難看出,林述的長相,多半是隨了母親。
從骨相就透露出的精緻。
「林述,」見他只是沉默地盯著墓碑,喬西寧忍不住開口,「你怎麼不說話啊?」
每次她去看媽媽,總是有一大堆事想說。
說她的珠寶事業,說她的感情情況,說她的朋友們,說林述……
「說什麼?」他問。
「和媽媽聊聊天,隨便說什麼啊。」喬西寧頓了下,「是我在旁邊聽,你不好意思說嗎?」
他本來,就是個含蓄內斂的人。
別人的說得比做的好聽,大林述,永遠都默默做事,不說話。
「你把你想說的話和媽媽說啊,比如我們今天扯證了,不久後我們就會辦婚禮,或者說說其他的事情。」
喬西寧想不出。
在此之前,林述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默默地矗立在墓碑前,從早到晚。
安靜又孤獨。
「我等會站在旁邊去,你要說什麼話,你就說出來,不用顧忌我。」
喬西寧說完,看向墓碑上的林瑜。
林瑜的這張照片,是她這一生中,僅有的一張正式的照片。
唇角微勾,眼睛帶笑,直直地看著鏡頭。彷彿不曾經歷過,之後的所有劫難。
喬西寧握緊林述的手。
「媽,」她輕聲,「我和林述今天領證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林述的。」
把你缺失的那份,也補上。
喬西寧站遠了些。
手機在輕輕地震動。
她低頭,掃了一眼螢幕,又往外走了一點。
保持在,林述一回頭,就能看到的位置。
林述俯身。
像以往那樣,手指輕掃過墓碑,撫去依附在上面的灰塵。
林瑜臉上的笑容,似乎更明媚了些。
「……媽。」
嗓子像是堵住了。
林述用了三秒的時間,念出半生沒念過的字眼。
「她是喬西寧。」
「她很好,對我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