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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池焰低聲笑了笑,說:「我現在就是一個無業遊民。」
南棠說:「好好休息一陣吧,剩下的以後再說。」
她這句話說得溫和,尾音彷彿帶著催眠的魔力,讓池焰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
其實這兩個月,他基本沒怎麼睡好覺。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突然回歸到安全環境後的種種不適應,還有一半的原因,則是他想儘快處理完線人的後續工作早點回來。
所以昨天劉懷宇前一秒答應放他走人,後一秒他就訂好了今天上午的機票。
哪怕回到燕市也只能無所事事地待著,但即使早幾小時也好,他很想到快點見到南棠。
南棠看他一眼,把車裡的音樂換成舒緩的鋼琴曲:「時間還早,你先睡會兒,等下到了我叫你。」
池焰「嗯」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車輛一路行駛得平穩,中途他迷迷糊糊聽見南棠接了個電話,也沒聽清她在跟誰說什麼。
等到池焰再醒過來時,一轉頭就對上了南棠寫滿歉意的眼睛。
他左右看了下四周的建築物,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是,你公司?」池焰低聲問。
南棠艱難地點了下頭,萬分抱歉地說:「中午臨時有個飯局,我必須得去一趟。」
池焰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推門下車。
南棠總算有點良心,沒有把他扔在路邊就開車走人。
她快步走在前面,刷開公司的門卡,等池焰進去後又把他帶到了樓上的辦公室,語速飛快地交待了一堆有的沒的,然後就接了一個電話出門了。
池焰坐在她的沙發上,伸出一條腿抵著灰色的地毯,另一條腿微屈著,手肘懶懶地搭在膝蓋上低下頭,靜默半晌後,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起從南棠風風火火地走進公司開始,沿途畢恭畢敬地跟她打招呼的人挺多,池焰跟在她後面,除了幾道好奇的目光以外,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這話說來或許有點矯情。
但他突然意識到,為了趕上飛機,他從早上五點就起床一路趕過來,好像並沒有什麼意義。
案子已經結束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在一瞬間又清楚地擺在了眼前,像一盆冷水傾頭而下,凍得他太陽穴都開始隱隱作痛。
池焰撐著額頭,喉結急速地滾動幾下。
繼續留在南棠的辦公室,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認識到,脫離了楊春曉的案子之後,他的姐姐還是一個光鮮亮麗的成功人士,而他卻一無所有。
他很想馬上站起來離開這裡,即使無處可去,總之也先走出去再說。
可是他捨不得。
他完全低估了自己的惡劣,埋藏的貪慾一天比一天膨脹,臨近回來的這幾天裡,他不止一次地想過要用什麼方法,才能長長久久地留在南棠身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池焰始終坐在那兒沒走。
南棠剛回辦公室就愣了一下,她看著彷彿從她離開就沒挪過位置的年輕男人,問:「你吃飯了嗎?」
「吃了。」
「我怎麼不太相信呢。」
南棠回了一句,坐到他身邊後猜測著問,「不開心了?」
「……」
南棠笑了笑,哄他似的輕聲喊道:「池焰?弟弟?池焰弟弟?」
池焰深吸一口氣,總算抬起頭來與她對視。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到一起,南棠猛的怔在當場。
他眼眶泛紅,平日清澈的瞳孔裡壓抑住某些無法言說的情緒,看起來像被誰欺負過了一樣。
南棠下意識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今天會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