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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暮!�
“兇”字掛在她頭上,壓根格格不入。
她不兇,一點也不,兇的是她的胃,難以饜足的胃。
她平時很好說話,但只要扯到吃,她絕對會翻臉。
像現在,他囉哩囉唆,就是擺明不認她當媳婦兒、不煮食給她吃,讓她的火氣逐漸上升。
“我是人類。”刀屠堅持此一說辭。
又來了又來了,她聽得好膩哦,就像喝掉一大壇豬油一樣膩!
“你好麻煩,腦子裡全裝些什麼呀?”饕餮突地以食指抵在刀屠額心,柔軟的指腹深深施力。她施法,螢光在指腹間進發,刀屠反應不及,意識被她操縱,一瞬間被空白擒獲心神。
一指定江山!
饕餮飛快地吟咒,以咒術控制刀屠。
四凶中,她雖不濟,但在眾妖之間也算是高階兇獸,操控人心這點小把戲,難不倒她。
“我,饕餮,也就是你口中的鳳五,已經是你刀屠的媳婦兒,你要待我好哦,一定要很好很好很好,要天天煮飯給我吃,將我喂得飽飽的,不準對我囉哩叭唆直說教,不準對我擺臭臉,不準嫌我吃太多,不準跟我頂嘴,做菜不準加芫荽……目前只想到這些,以後再補充。”
一字一句,她的聲音隨著咒術釘敲進刀屠腦中,牢牢地,再也無法拔除忘卻。
饕餮滿足地嘿笑,佩服自己聰明的同時,也懊惱這招操縱術應該在一開始拐刀屠跟她走時就拿出來用,省得浪費她這麼多嘴皮子功夫在說服他!
食指離開他的額,只留下額心淡淡的粉印子,在粉印子消失之後,刀屠失神的黑眸緩慢凝聚視焦,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的燦爛笑顏。
他笑了,好淺好淺,唇角溫柔揚彎,老是繃緊緊的黝黑臉孔露出稀罕的笑靨,低沉的嗓喚著:
“娘子。”
四喜樓,東家有喜,今天歇業一日。
樓子裡裡外外忙著替刀屠與饕餮張羅婚事,婚宴不鋪張,以簡單為主,只讓樓裡的跑堂夥計丫鬟學徒伙伕及幾位願意同樂的住宿客倌參加,席開十桌,十菜兩湯一罈酒,恭賀刀屠成家立業。
饕餮喜歡婚宴,最好是天天都辦一場來玩玩。
婚宴的菜色好棒,她一個人待在臨時佈置的豔紅新房內,脫下厚重霞帔,不管被丫鬟塗塗抹抹好半晌的胭脂水粉會被油膩給弄糊,開始大快朵頤。新房裡的那桌菜是刀屠忙了一下午的成品,和婚宴上眾人吃的等級不同,二十菜四湯兩壇酒,硬是比大家多出一倍,滋味更是無可挑剔;三鮮膾、肥油雞、燕窩溜鴨條、百壽桃、羊肉燉豆腐……她連骨頭都捨不得吐出來!
不過區區一桌菜就想填飽她的胃?
咳,怎麼可能。
幸好,在她拍拍不到半飽的肚皮時,刀屠回來了,她理所當然要他再做一桌菜給她吃,刀屠點頭同意,牽起她,往已經熄柴的廚房去。
為地,洗手做羹湯。
他在婚宴上喝了酒,身上有酒味,高大身影坐在小小爐灶前生火。
他丟些柴進去灶裡,柴火噼啪燒著,照亮他的臉龐,鍋裡煮著水,青菜清洗好備用,他還在儲物室裡翻找有幾樣食材可用。水滾,放入幾團麵條拌開,青菜下鍋燙熟,他試吃麵條的熟度,確定可以了,長筷撈起置盤,不新增任何調味,另外配製出甜鹹混雜的清淡醬汁,要她夾著白麵條沾醬吃。
她毫不客氣地將整盤端到面前,窸窣吃了起來。
刀屠以烤爐做夾餅,一邊以刀法薄切肉片夾入。
她向來只負責吃,沒看過人做菜,夜裡很寧靜,只有他下刀時落在砧板上的聲音。他一點也不馬虎,神情專注,試著菜餚味道,濃淡適中時,他會露出滿意的淺笑,看見她吃得高興,那抹淺笑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