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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軒蹲下身子,輕捏起轅兒的鼻子,眼中含笑,道:“小淘氣鬼,先去拿球來,待會兒哥就陪你玩。”
哄得轅兒離開後,皇甫軒就立刻恢復了他一貫的冰冷表情,盯著我冷聲道:“三姨,怎麼會精通二舅的軍中陣法呢?”
我淺淺淡笑,這表情態度也變換地太快了吧,堪比川劇變臉的速度。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 第126章 棋局(三)
望著他全神戒備的眼神,我悠悠然道:“小時候我與哥,也就是如今的驃騎將軍,求學於同一位先生。所以哥知曉的,我也精通。這八卦諸陣也不例外。”
皇甫軒劍眉高挑,反問道:“那三姨也能上馬揮劍殺敵嗎?”
我一愣,隨即朗朗笑起:“我乃一介女流,騎術不精,亦不能揮劍斬殺敵首。不過大皇子天生貴胄,應該明白,國家安定需要的不是草莽匹夫,而是將帥之才。”
皇甫軒的薄唇勾起玩味淺笑,黑眸中隱約帶著邪氣,低啞著嗓音,問道:“三姨可是將帥之才?能保國家安定?”
我輕蹩眉尖,爾後淡然一笑,清聲道:“駐守西北邊疆的驃騎將軍才是大皇子的將帥之才,中流砥柱啊!”說完轉身,遙望溫暖的夕陽,緩緩而行,輕聲呢喃道:“我只不過是滾滾潮水中只求安穩的一名無知婦人罷了。”
夕陽餘輝將長樂宮的影子拉得老長。
此後日子過得十分安靜,也十分地有規律。每天早上隨真妃在長樂宮中繡花,一針一針地刺透光滑的錦緞,添上絢麗的色彩。只不過真妃可以繡出栩栩如生的白蓮,而我只能繡出一副連自己也看不懂的激進抽象畫。
晌午,皇甫軒與皇甫轅下學回宮,大家圍坐一塊,靜靜地吃頓午餐。下午時分,我常泡上一壺清茶,捧著一卷發黃的舊籍,慢悠悠地細細品讀。
待皇甫軒被八卦陣難住,緊鎖眉頭悶悶不樂時,轅兒又會拉上我去指點兩句。再後來,皇甫軒迷惑不解時,便會過來直接相問,而我也會一語中的直說重點。
其實,皇甫軒極為聰明,對於複雜且變化無窮的八卦陣常常是一點即透。只是以前哥教他的時間極短,每年僅僅過年回京幾日光景,所以皇甫軒的根基不牢。況且八卦陣越學越深,變化亦是翻倍增加,近來皇甫軒的求穩次數也是日益頻繁。
每一次皇甫軒來時,我都能感到他身上的細微變化,一點點的睿智,一點點的成長,對我的態度也一點點的變化,卸下眼中的防備,能平常待之,雖然仍是一臉冷酷,但語氣卻溫和不少。長樂宮侍候我的婢女曾私底下對我說,大皇子天生冷酷,是個無情之人,對夫人尚有尊敬,很是難得。
聽罷,我淺淺一笑,不言。
你們並不知他啊!皇甫軒非無情之人,而是情深之人。他要保護柔弱的母親,保護年幼的弟弟,亦要保護他自己。為了在這個暗紅的皇宮中生存下來,他別無選擇,只能無情,冰冷地面對每一個可能構成潛在危險的人。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 第127章 棋局(四)
而每天的晚上,我都會對著如腕粗的蠟燭發呆,用大段大段的時間想,想啊,甚寒亭中所見的一幕皆是虛幻,是泡沫,待時間久了,它就會自動地破滅,不存在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對感情向來處理不好,從小到大就只知道一味地逃避,像沙漠中的鴕鳥將頭埋進沙裡,以為什麼都看不見了,什麼都不存在了。所以,在長樂宮裡,每晚我就一直想,一直想,我想等到我想得心都麻痺時,再問洛謙原因,也許心就不會再痛了。
天朔十年,九月十八,菊花盛開。
茶一壺,書一卷,人間難得清閒。
一陣輕微的窸窣聲後,書卷下探出了皇甫轅的小頭,他鼻頭一皺,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