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第3/4 頁)
商議商議,因為此次出行,本來就是順了她的意思來辦的。這時洪梨從自家屋裡走出來,回到少爺汽車旁。剛才她一下馬車,便趕緊跑回自己家中,家中好久無人居住,掛在門上的鐵鎖被日曬雨淋,上面結著的鏽色早由棕黃色變成了棕黑色,鎖沒法開啟,洪梨揀了塊山石將鎖砸斷,所以耽擱了時間。花尚和見到豆腐女就問:咋辦?什麼咋辦?現在我們應做些什麼?過了今晚,明兒早上再找村民去辦貨。那幫車夫呢,你瞧他們現在這副空閒樣子,都聚在一起吸上煙了。少爺,反正今天時間已晚,甭管那幫趕車人做什麼去,明兒辦齊了貨,叫他們賣力趕車回城就行。他們今晚住哪兒?住在自己趕來的馬車上,用草什麼的把身子一裹,就能過一夜。洪梨叫來的村民有好幾個,他們七捆八紮,給那幾個趕車人帶來了不少夜裡裹身體取暖的草,到後來花尚和才從洪梨表妹口中得知,這種草被攪拌在粘性極強的山泥中,可以用來糊房子外牆,這種草吸熱功能不錯,在寒冬能使室內長時間保溫,只需白天有陽光照著。只是草容易腐爛,又易吸附大量空氣中的灰塵,所以外牆上糊蓋著此類草攪泥建築材料的房子,沒幾年就得往牆上糊新泥新草,在重糊之前,須將老泥鏟去,去舊糊新,剛糊成或糊了才幾個月的房子,其外表就像長了茂密的鳥羽毛一樣。現在回過頭來想想,進莊子被見到的第一戶人家,和後來在莊子裡陸續於道兩旁出現的那些住戶……他們都是山裡的勤勞人,糊牆糊得勤,這些山民做事勤快,且講究實效。可以為住戶取來溫暖的草,即使中間粘滿飛塵,外貌蓬蓬鬆鬆,知道內情後,人們也會覺得它們美艷無比,這些草甚至要勝過有些鳥身上的五彩繽紛、絢麗奪目的羽毛。大夥過夜的事被洪梨和莊裡人一一安置妥當。花尚和與司機睡在洪梨家舊房裡,洪梨跟自己親戚睡在別處。隔天一早,豆子收齊了,這隊人馬便馬不停蹄直往城裡趕,像約好了似的,等黑色小車駛近花家院子,管家古裡兄正好領著兩三個人在門口迎接,他見汽車朝院門口駛來,嘴裡便輕聲說:&ldo;順,順,我原以為聽傻丫頭會出點事……&rdo;旁邊一個夥計說:&ldo;少爺的車離我們還有一段路,管家你說給誰聽呢。&rdo;&ldo;順,順。&rdo;&ldo;聽不見的。&rdo;古裡兄盼著表妹洪梨跟少爺一起回來,更盼著透過此次收豆子,洪梨能給花家人留下好印象,正像他口中說的,能&ldo;順&rdo;。洪梨在汽車拐彎進入院門時,已忘了司機曾答應過,要讓她親手駕車開進院門。現在就是想起來也已經晚了。在這以後的第三天,也可能不是第三天,是第四或第五天,花尚和抓了個機會問起洪梨那天夜晚在山裡是同哪個親戚合床睡的?跟我的遠房親戚,父母死後,那遠房親戚很照顧我,還是他們給表哥出的主意,叫我跟著進城裡來,替少爺家做豆腐。洪梨回答過花尚和的提問,身體靠在一棵樹上等了一會兒,見花尚和不再問話,就一個人走了。花尚和覺得自己嘴巴里很苦,這股苦澀滋味之中又帶了點醬油的滋味,這滋味正從舌頭片底下向口腔內各處翻湧出來,花尚和此時覺著自己失去了做許多事情的理由。就這麼一個遠房親戚,也說不上一點更具體、更實在、更直接的道理。就這麼一下子,突然來到的一下子,沒了,有點變化。像透了,那股醬油味。鳥的羽毛,還有院中籠舍裡關著養著的猴子,像透了,簡直是從一個模具中倒出來的,一模一樣,那股從山裡帶回來的味道。什麼東西,不能不去聞、不去品、不去想呵。可關鍵是,不跟、不跟……跟誰了,你把自己全身都摸摸清楚,究竟是誰跟誰了,一語不發,坐在汽車裡聞山裡人的體味,隔著汽車窗玻璃看長羽毛的房屋,在房子裡住著的可都是平日生活在山區的勤快人,親戚就親戚,直接點,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