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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過方向盤，路燈的光在俊朗的眉目間依次劃過，映襯得他沒了往日的輕浮和暴躁，像一壺老在晃蕩的水，終於肯微微停一下了：&ldo;畫不好也沒關係嘛，我來捧你。反正畫這東西都是看不懂的。&rdo;

嚴海安託著腮，車窗外的風景快速掠過，好像過往的時光在眼前列隊退去。

他眯了眯眼睛：&ldo;我沒有才能，現在畫畫只是愛好，我不想以此謀生。但是我很喜歡欣賞美麗乾淨的畫，所以目前的工作對我來說剛好。&rdo;

&ldo;美麗乾淨的畫？&ldo;這個矯情的形容讓孫言挑了挑眉毛，嚴海安的口氣聽起來誠懇極了，那輕飄飄的誠懇像一層軟棉花，裹著一絲厭倦，這厭倦甚至不是疲憊，而僅僅是一種感嘆。

孫言心中有所觸動，就像他那天看到莫易生工作室牆上那幾幅畫。他隨心所欲太久了，久到都快忘記自己為什麼要這樣了。

一路送嚴海安回到工作室樓下，孫言隔著車窗道：&ldo;我覺得我們倆能成朋友吧。&ldo;

他說話少有這麼柔和的時候，柔和得已接近猶豫。

嚴海安不確定他是有哪根筋造反了，這是一個陷阱？或者只是一句心血來cháo？想了半天正要說點不痛不癢的，孫言卻又笑了起來，和平常一樣是那種儘管好看卻老有點欠揍的笑容，帶著點不知對什麼的不屑：&ldo;記得你欠我一次。&rdo;

他併攏的兩指在額前往外稍稍一揮：&ldo;拜。&rdo;

嚴海安看著車尾漸漸遠去，喉嚨癢了起來，咳了兩聲，轉身往大門走：&ldo;說個拜拜都要耍個帥，毛病。&rdo;

第13章 七十萬

莫易生還待在畫室，令嚴海安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有客人。

何苓和莫易生一同坐在沙發上，看樣子相談甚歡，看到他進來了，何苓站了起來，很正式地打了招呼。

嚴海安看了一眼莫易生，笑道：&ldo;希望易生記得請你吃飯。&rdo;

他一說，莫易生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ldo;我還真忘記了，你讓前臺點的外賣送上來我才想起……&rdo;

&ldo;本來就是冒昧到訪，不怪你。&rdo;何苓好心地為莫易生開解了一句，低頭看了看錶，&ldo;時間已經這麼晚了，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rdo;

&ldo;我送你。&rdo;只要不是在孫言面前，嚴海安又變回了那個進退有度的好好先生，替不會人情來往的莫易生一直把何苓送上車才返回。

莫易生坐在沙發上吃杏子，還遞給他一顆：&ldo;何苓讓人幫忙從之前那個村子拿回來的，好甜哦，你來嘗嘗。&rdo;

這人實在是很有心，怪不得人緣這麼好，所以即使畫的水平不怎麼驚艷，在這個圈子裡也十分吃得開。但這樣圓滑的人，可以結交，卻不能深交。

嚴海安接過杏子，一點肉都沒傷著地完美剝好皮，又遞迴了莫易生：&ldo;有好好跟人道謝嗎？&rdo;

&ldo;啊，有啊。&rdo;莫易生就喜歡吃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口味和小孩子一個樣，一口袋杏子還不夠他一個人吃的，&ldo;就是太少了，我們也讓人幫忙帶吧？&rdo;

何苓就算帶回來一箱子，這麼平均分了每個人也落不了多少，嚴海安在那裡沒認識的人，想來只能親自跑一趟：&ldo;明天我去幫你買一點。&rdo;

&ldo;嗯嗯。&rdo;莫易生的目光轉回畫板，&ldo;這個再有半個月就能完成了，你跟孫言說一聲吧。&rdo;

嚴海安看過去，這幅客廳尺寸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