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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王妃，還不接旨？&rdo;守寧在一旁低聲提醒。

趙詡緩緩抬頭，軒轅晦也正看著他。

幾百號人都在等著，他們卻不緊不慢地彼此凝視，如同初見。

不知何時起，軒轅晦的藍眸已不再如同青空澄澈，反而似休屠澤般深不見底，唯一不變的，大抵是其中尚能映出自己的臉孔。

此刻那張凜冽面孔上滿是提防猜疑，對比軒轅晦眼中的熱切期盼，顯得無比面目可憎。

他看著軒轅晦的雀躍慢慢沉寂下去，神色竟有些頹敗。

&ldo;臣接旨。&rdo;

還來不及細想，趙詡便已脫口而出，隨即便在心中將自己痛罵一頓‐‐小孩兒長成了，早已不復當年嬌憨天真，簡直滿腹壞水，恐怕方才便是做出楚楚可憐之態，引得自己就範。

偏偏自己還就吃這一套，一時意亂情迷，轉眼覆水難收。

&ldo;王爺，這萬萬不可啊！&rdo;

不知是哪個腐儒忽然發難，軒轅晦並未管他，而是將趙詡一把托起來，拉著他坐到自己身邊，展顏一笑，&ldo;哦？何處不可？又為何不可？&rdo;

&ldo;肅王妃乃是男妻，自是不可再出仕，此為其一；其二，趙司徒既已是命官，那麼則不可為他人之妻，&rdo;那腐儒指天畫地，義憤填膺，&ldo;臣請王爺三思，切莫壞了祖宗的體統規矩，寒了群臣士子的心，更淪為天下笑柄啊，王爺！&rdo;

此人趙詡識得，彷彿是白日社的清客，想想先帝也是可憐，天下願意不依附鄧氏而效忠正朔的人太少，以至於但凡忠心，白日社什麼人都收，結果搞得良莠不齊。

&ldo;你們的意思是，要麼讓王妃辭官，要麼讓本王休妻？&rdo;軒轅晦眉毛一挑。

那腐儒竟還梗著脖子，&ldo;不錯，下官正是此意。&rdo;

軒轅晦冷笑道：&ldo;先帝諭令，肅州之事，本王盡可自專，本王倒是不知，怎麼本王家事也輪得到你們一個個來指手畫腳，若是當真如此憂心國事，便去協助司空，做個堰首罷。&rdo;

&ldo;王爺，老臣忠心為國，卻被王爺如此……&rdo;那腐儒還待發作，就聽軒轅晦道，&ldo;沈覓，你怎麼看？&rdo;

沈覓本欲和其他人一道，做個傀儡偶人，想不到卻被點出來，真是流年不利，便只好硬著頭皮道：&ldo;回王爺的話，此乃王爺家事，下官不敢多言。&rdo;

他撇清幹係，軒轅晦也不意外，瞥他眼，自顧自道：&ldo;古人常說&l;法若有弊，不可不變&r;，又有人道&l;事過境遷，變法宜矣&r;，以本王拙見，縱使是祖宗傳下的法度，興許就當時而言可謂盡善盡美，可到底也過去百年之久，恐怕也不太合時宜了吧？今日，總之群臣都在，不如本王便在肅州先廢些規矩……趙司徒，本王口述，你來擬旨。&rdo;

趙詡愣了愣，才驚覺自己便是那倒黴的趙司徒，趕緊起身接過一旁守寧遞來的紙筆。

&ldo;其一，我肅州能有今日富庶，除去屯墾外，盡賴商道，從此後，商賈之子亦可入仕，只是不得在本鄉本縣本州中為官，更不可在涉及租賦銀錢的衙門任職。&rdo;

&ldo;其二……&rdo;軒轅晦淡淡掃了眼階下眾人的神色，見已有不少人露憤憤之色，心知凡事不可過於操切，便只道，&ldo;男子為人、妻妾者，皆可務農、經商、為工匠，為正妻者，若有功名，亦可入仕。&rdo;

趙詡下筆如飛，轉瞬便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