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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要搭上性命。
不過——他想起自己在家鄉時,家裡那隻黃狗有天忽然不見了。那狗是他從小養大的,自然捨不得。滿鄉里找來找去,最後發覺是被一等富戶家的兒子打殺後吃了。自王安石推行保甲法以來,鄉里五戶結成一保,二十五戶一大保,二百五十戶為一都保,各家出保丁守護鄉里,分別由保正、大保長、都保正管領。那家家主不但富,更任著大保長之職,勢位壓人,時常欺壓貧戶。蔣衝早就看不慣,積了一肚子火。他要追上門去理論,卻被父親喝住。他家的田是租種那富戶的,得罪不起。他卻氣不過,盤算了半個多月,相中了那富戶家的一頭耕牛,打算盜了那牛,給自己的黃狗報仇。
但這麼大一頭牛,藏沒處藏;拉出去賣,太顯眼;妄殺耕牛,要觸犯刑律;自家人偷偷吃,又吃不完;把牛肉拿去賣,也容易被察覺。
有天他去滄州城裡,見城門牆上貼著張告示,有家人丟了頭黑牛,若是能替他家找回,情願酬謝五貫錢。蔣衝見了大樂,那富戶家的恰好也是頭黑牛。當晚回去,他便趁夜偷走了那富戶家的牛,牽著走了二十多里地,天亮時找見了那丟牛的人家。那家人看過牛,說似乎不是他家的,他一頓亂纏,終於說動了那家人收了牛,給了他五貫錢。揹著那沉甸甸的錢袋,他心頭的悶氣才算消去,一路笑著回家去了。
回想起這件事,他想,堂兄跟自己最親,好端端就被人謀害了。我不能就這麼回去,好歹得想法子出了這口惡氣。
於是他開始仔細謀劃,盤算了大半夜,才大致想出個主意。清早從譚家茶肆出來,他偷眼掃了一下左右,並沒有人留意他。他沒敢多看,頭也不回,快步向東行去。
走到汴河北街東頭,見旁邊有間汪家食肆,今天要趕長路,得吃飽才成,便走進店裡。坐下問夥計有什麼吃食,夥計說他家煎燠肉、煎魚飯最好。蔣衝都沒聽過,又問價錢,肉二十文,飯十五文,雖略有些貴,但來汴京一趟,也該闊綽一回,便各要了一碗。
肉、飯端上一看,各一大碗,油潤鮮肥、香氣躥鼻,看著就逗口水。他忙嚐了嚐,都是滄州從沒嘗過的口味,吃著滿嘴濃香。他埋頭大嚼,將兩大碗都吃了個盡淨。正在抹嘴,見三個人走進了店裡,頭一個穿著件錦衫,瘦臉高顴骨,晃著肩膀進來坐下,大聲要了碗煎魚飯。後兩個則穿著舊短葛,力夫模樣,跟著進來,走到錦衫人旁邊。其中一個賠著笑說:“齊大倌兒,您能不能給我們兄弟尋個輕省些的活兒?”
錦衫人撇起嘴:“又要輕省,又要錢多,這樣的差事我還想哪。”
蔣衝聽出來,那個錦衫人是替人尋僱工的牙人。他心想,自己身上只有三貫錢,堂兄的事要查明白,恐怕要耗些時日,得找個活路才成。他又要了幾個餅,帶著路上吃,付錢起身時,多看了兩眼那個牙人,記住了他的長相。
走出食肆,他一眼瞥見斜對面茶肆裡坐著個人,戴了頂范陽笠,遮住了半張臉。見蔣衝出來,笠簷下目光一閃,那人隨即低下頭,忙去喝茶。蔣衝裝作沒瞧見,揹著包袱,頭也不回,往東行去。
王哈兒早晨起來,忍不住繞了一截路,走到汴河北灣。
到了崔家客店前的河邊,卻發現那隻客船不見了。他忙向客店的夥計打問,夥計說早上起來就不見那船了,不知何時被人划走了。
王哈兒一愣,這船是鍾大眼的,應該是他划走的。不過,昨天他船上死了人,當時就該報官,他卻悄悄把船劃到這裡,而後他夫妻兩個和船工全都不見了人影,難道姓牟的使妖法,把他們也全變沒了?
昨天中午,王哈兒經過虹橋,無意中瞧見一個人站在鍾大眼的船頭,竟是那個姓牟的青年男子。他忙跑去告訴了雷炮。又怕被姓牟的當面說破,他找藉口沒敢跟去。
不過他馬上進了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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