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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吸收歷史研究的新收穫,由於在創作中有了藝術家的勇氣所發揮的獨特作用,有時還會恰到好處地突然前插,提升這種研究的新水平,末了就看你的臨門一腳了。
從郭沫若的《屈原風蔡文姬》到田漢的《關漢卿》吳晗的《海瑞罷官》曹禹的《王昭君》;從長篇電視連續劇《努爾哈赤》《唐明皇》《雍正王朝》到最近問世的《長徵》,其煌煌成功無不與當時的知識分子研究歷史的成果有關。高鋒今天寫《天下糧倉》,也充滿今天史學界理論界的最新發現。新發現伴隨的也必然是新深度,新的思想深度。比如,清王朝的所謂康乾盛世,為什麼讓乾隆這樣的有為天子屢屢陷入困頓。乾隆是不可能明白的,但是今天的研究歷史的知識分子明白了。用生產力的觀點揭示歷史的起起落落,這是乾隆朝代張廷玉、劉統勛、紀曉嵐所無法企及的。農業文明時代所創造的生產力最終無法推動封建社會的前進,新的生產力在哪裡,那個叫弘曆的乾隆從年輕人到八十老翁一輩子都一定是不甚了了。高鋒拼盡心血所寫的乾隆的一連串困頓正是用我們今天的理性思維來具體佈局施展的。也因為此,全劇充滿了當代意識,也使得我們從歷史深處發現了許多現實的憂傷。
從一部作品中感受到多少現實的憂傷,這部歷史劇也一定有多少的魅力,所有成功的歷史劇概莫例外。
描寫國計民生大主題,揭示封建大廈瀕臨傾倒英主力挽終將墜落的歷史規律,《天下糧倉》不負其間重任,已經不復待言。作為一部長篇電視連續劇,高鋒對其藝術規律的探討也可圈可點。
電視連續劇在中國出現的時間不長,我和我的同仁們探討電視連續劇的藝術規律年復一年。有人巫山捉雲,有人偶有頓悟,有人慘澹經營,有人長歌當哭,即使踉踉蹌蹌也醉心於摸索之中。現在高鋒參與其間,並且以《天下糧倉》作出了卓有成效的實踐。作品的篇幅之長所引述的故事肯定是有多頭線索的,但是看電視連續劇一定是一集一集每集相對集中的要求對編劇提了出來。讀《天下糧倉》,我突然產生了要處理好單式敘述和複式敘述關係的想法。高鋒《天下糧倉》引人入勝的妙法,正是因為單式敘述中有複式敘述的影子,複式敘述時又一定在單式敘述中進行。
這句話建議寫電視連續劇的朋友重視,我不再從《天下糧倉》中舉例說明,請諸位閱讀中感受。
我的老師顧錫東先生說過電視連續劇的片斷效應比整體效應更重要,我以為然。
《天下糧倉》的成功,再一次證實了這一點。權且為《天下糧倉》中的「片斷效應」
處取幾個名字吧:「粥棚錯殺」、「士餓三日」、「閣樓對影」、「沙填倉鼠」、「火龍燒倉」、「陰兵借糧」、「縣令情懷」、「河南丈量」、「老農醜態」、「三女情債」等等。這樣的小標題的產生(一種閱讀中的心理感應),正是高鋒善於處理片斷效應所致。強調良好的片斷效應實際上是為了凸現整體效應,這一點應當不會引起歧義。顧先生的經驗之談大概對高鋒有所啟迪吧。
高鋒曾經充滿激情地對我說:我太看重細節了,有時會為一個精彩的細節設計一場戲,甚至延續成一集戲。我為高鋒對細節的敏感而欣然。《天下糧倉》中「筷子浮起,人頭落地」一節正是這一點的最好詮釋。細節,細節,最後還是細節。雖是一句老話,但實在是規律所致。但願高鋒永遠保持對細節的情有獨鍾。高鋒對長篇電視連續劇藝術規律的探討還遠不止於此,比如籠罩全劇的靈魂把握,作品意境的營造,人物心理歷程的內在節奏和故事推進的外部節奏所需要的分寸感,詩意的發掘和歷史中出詩及詩中覓史,風格樣式的刻意熔鑄,人物對話的性格體現,謀篇佈局的講究等等,還可以說道說道。這一些純藝術的操練,也不排除高鋒尚沒有爐火純青之處,一部